“慢——”高凡站在窯上,很嚴肅的說:“程總,我還是要給你講明白,不要太霸道,這是磚廠不是你的工地,也僅僅是讓你等三天時間,如果事鬧大了,後果由你承擔。”


    “哼——”程總藐視的看一眼高凡,他壓根就沒有把磚廠這些穿著髒破的工人放在心裏,大聲喊道:“裝車——”


    “喂——誰叫程總——”李大春向這邊小跑著過來,喊著:“電話——要程總接電話——”


    程總回過頭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高凡和嚴陣以待的工人們,歪著頭向辦公室走去。


    “誰啊——抓緊給我說。”


    “我說程總啊——我是元局長,你還是老老實實回去吧——磚廠的工人可不是好惹的,不要丟人打家夥啊——”電話裏說:“磚廠不比你的工地,既然他能開得起磚廠,也就有底氣,聽明白沒?”


    “都給我撤——”程總怒氣哼哼的對著磚窯方向喊著:“回去——”


    高凡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輕蔑的說:“小樣——我讓你們連蹦躂的機會都沒有。”


    李大春和周尖看著高凡豎著大拇指稱讚。但是,從今天的這個場麵周尖就心裏發怵,決定找兩個小夥子,把燒窯技術傳給他們,再說自己的年齡也大,要是被他們胳膊、腿的給捎帶著這副老身子骨,哪能受得了。


    他就把這個想法向高凡說了,讓玉傑和景正學習燒窯技術,高凡一聽當然高興了,還特意請周尖去喝了酒,舉行了儀式收了徒弟,也很是隆重,玉傑和景正更是畢恭畢敬的認了師傅;


    倉娃和疙瘩心裏不舒服了,這學會燒窯工資那是翻一倍還多啊?咋能不眼氣?這股惡氣他倆就撒在高凡身上,想:這肯定是高凡的主意,雖然不說,心裏刺撓的很。


    這個禍根也就這樣悄悄的給埋下了。疙瘩和倉娃裝的就好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和平時一樣有說有笑,他們趁空檔時間。


    “快開走,”疙瘩賊頭賊腦的四處張望著,輕聲的對三輪車司機說:“以後再來兩點以後來拉磚,記住了。”


    周尖晚上起來撒尿,揉揉迷糊的眼,伸出頭撓著頭,心想:咋半夜黑底拉磚?不對頭啊?雖然這樣想,他還是疑惑的去睡覺了,上了年紀晚上尿頻,就這樣周尖多次發現這種情況,他索性那天晚上裝著睡著,就溜出來仔細的看。


    “咋給這麽丁點錢,你拉了十三頂了,”倉娃倆人和司機在低聲的討價,說:“咋著也得給個八層吧?”


    “我這也是冒著風險,這些不少了。”司機歪著頭,很不情願的樣子,說:“那要不我不來偷著拉了。”


    “好好七層就七層吧。”疙瘩就接過錢,數好塞給倉娃一半,很謹慎的看看周圍,沒啥動靜急忙回宿舍睡覺去。


    “哼——先把磚倒賣了,錢拿到手,再給他們厲害瞧瞧。”


    “高凡她娘的真不是個人,去給程總說說,讓他們叫些人來收拾這個磚廠,就不信他們有多硬氣。”


    “以前,還不是仗著咱哥們給他們撐腰,惹咱倆一變心,去他奶奶的,該你們倒黴。”


    就這樣小肚雞腸的兩個家夥,開始了他們的報複計劃。


    “哼——這倆狗東西。”周尖看著他倆的身影,不由得罵道:“吃裏爬外。”


    周尖本想著他們偷偷的拉幾車也就算,誰知道這倆人貪心的很,越來越膽大了,以前一輛車來拉,現在兩輛車,越想越生氣,磚廠對工人都是一視同仁,工資也都開的高,為何還要幹這下流事?


    周尖就神色慌張的給高凡說了,“我發現疙瘩和倉娃倆人合夥偷磚,不止一次了。”


    “不會吧?都是自己人,工資也都發的及時,況且他們幾個工資又高。”


    “你還是仔細調查吧,我說著也沒啥證據,隻是看到。”


    剛開始高凡不相信,高凡細心的在算賬上察覺這個月和上個月的產量有出入,她又察看了兩個月的產量,就是有問題,高凡臉色鐵青,少了四十多頂,就暗地裏偷偷的察看。


    她把這事給毛毛打電話說了,毛毛就趕來,卻沒有直接到磚廠,暗地裏躲了起來,並且交代高凡不要聲張。


    “過來,過來——”劉毛毛把正在照看著裝磚的疙瘩和倉娃叫著往辦公室,並回頭向司機說:“裝吧,這可是最後一次了啊——”


    他們頓時傻眼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被劉毛毛給捉了個現行,“坐,都坐下——”毛毛說著瞟了他倆一眼,說:“都是兄弟,需要錢給我說,幹這種事丟人不丟人?以前的就藏在心裏,不要再這樣偷偷摸摸,自己兄弟偷自己的磚倒賣,說出去我丟不起那人。”


    倆人撲通一聲給毛毛跪下來了,毛毛急忙上去攙扶起,說:“都會犯渾,以後不妨還是兄弟,好好給我照顧著磚廠。”


    “兄弟——對不起,我倆錯了——”


    “我錯了,是我沒交代好兄弟們。”


    “不能這樣兄弟,使我們沒有當哥的樣子。”


    隨後,他倆又乖乖的把錢交給了高凡。


    “這是啥錢?”高凡莫名其妙的問:“哪來的這麽多錢?”


    “是別人來拉磚的錢,今天給交到財務上。”


    “啊——好。”高凡數了數說:“好,一千二。”


    高凡心裏不舒服,都是自己人,生死之交的弟兄,就這樣背後捅刀子,我饒不了你們,這是給我出難題,沒把我放到眼裏去,高凡在心裏盤算著,我收拾你們,也讓你們心服口服。


    高凡想錯了,這點計謀在別處好使,和疙瘩和倉娃較真,怕是不會吃她這一套。


    三聖來磚廠了,帶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小青年,叫小連,娃娃臉,甚是惹人喜愛;他兩看上去焦躁不安的樣子,四處張望著。


    “咋真新鮮,”高凡看到三聖,熱情的迎上去,問:“咋有時間來這裏?”


    “我來找毛毛,”三聖的臉上帶著憂鬱,急促的問:“毛毛呢?”


    “說吧!有啥事?”高凡一邊帶著他倆往屋,一邊說:“磚廠的事我就當家,要是有別的事,那還要去找劉總。”


    “我師父被停職了,”小連急忙上前解釋著:“前天的事。”


    “咋回事?”


    “俺劇團的吳團長,找俺師父的麻煩……。”小連看看三聖的臉,不敢說了。


    “咋了?都自己人,還有啥不敢說?”高凡生氣的說:“說吧,小連,有啥不好意思。”


    “那我可要說了,”小連猶豫了一下,看看三聖,又看看高凡。


    三聖的臉刷的一下紅到耳根,很生氣的走了出去。


    “說吧,咋回事?”


    小連就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這些時,天氣太熱,不說大家也都明白,俺師父吃了晚飯,在外邊涼快了一會,回去洗了澡,衣服都脫了,脫得還精光,準備睡覺時,看到牆上掛著的二胡,一時來了興致,順手取下來調好弦,拉了起來;


    正當拉的起興時,誰會知道劇團裏五六個女人,嘻嘻哈哈的擁擠著推門闖了進來,俺師父赤身裸體的坐在床邊,她們一看到這個嚇人的場景,大叫驚叫著扭過身就擠著往外跑,俺師父也急忙躲藏,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啥東西也被人家給看到了。


    那幫女人還把這件事匯報到吳團長那裏,吳團長就責令讓俺師父停職了,並且要俺師父寫深刻的檢查,俺師父就不認字,這他們都知道的事,吳團長還逼著讓親自寫。


    人家石團長和趙團長說的好,人家認為這是休息時間,你女同誌就不應該去劉三聖的屋裏,況且,去了應該敲門,蜂擁的闖進去,這就是女同誌的錯,不應該怪罪劉三聖,


    但是,吳團長就是不讓俺師父過去這個坎,你劉三聖明知道自己一絲不掛,拉二胡就該把門拴上,你這樣拉二胡,宿舍裏男女都在一個院裏,進屋跟著二胡練唱腔這是經常的事,劉三聖應該知道這些,吳團長就是抓住小辮子不放,揚言檢查不寫徹底,就向文化局申請開除俺師父,你說這咋辦?”


    “哈哈哈哈哈……,”高凡一聽笑的直不起腰,斷斷續續的說:“真是人才,哈哈哈哈——絕對的人才。”


    可是笑歸笑,高凡漸漸的一本正經的說:“這關係著三聖的前途啊!這個吳團長也真不是個東西。”


    “三聖——你過來——”高凡一看三聖又要忍不住笑,但是她又立即刹住了。


    三聖垂頭喪氣的低著頭走過來,瞟一眼高凡問:“咋辦?”


    “收拾這個吳團長,讓他長長記性,咱這邊也不是好欺負。”高凡非常生氣的說:“因為這點事,就抓住不放,不讓上班,就是在耍他的小權利,有啥了不起,怕他不成。”


    “是不是找毛毛商量一下再說?”三聖吞吞吐吐的說:“不能把事給捅大了,到時再無法收場。”


    “這事不用找他,我做主,咱磚廠派幾個人過去,看看他吳團長到底長了幾個腦袋。”高凡氣憤的瞪著眼,說:“叫上倉娃,玉傑、疙瘩,景正也叫上,我也過去,會會他這個龜孫。”


    好拳師打不過賴戲子,這高凡能勝算嗎?況且,劇團的人個個舞槍弄棒,揮拳踢腿翻筋鬥,天天練習,利索的像猴子。


    要是這樣的話,非把事情給搞砸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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