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記住的名字。」周乃言拋下句話便鑽進嘩嘩作響的水簾。


    「取我名字幹嗎?」變/態!


    水聲很響,像一場大雨。氤氳蓄積,浮遊水線彎曲流溢。


    周乃言淋得舒服,甩甩頭,「因為好聽啊。」


    溫清粵腳踝濺濕,也沒察覺,隻是走遠了幾步。她專心撓鼻子回憶第一次見麵,思及本地人確實前後鼻音不分,聽錯也正常。


    正發愣,這邊周乃言大腦又重新開機,徑直穿過更衣室,將門反鎖,「你也洗一個,有貓毛,別帶回去了。」


    她掙紮時已被瓢潑浸濕,「我沒有衣服。」


    他有準備:「我這兒有備用衣服。」


    「有我的尺寸?」


    「有能蓋住你的尺寸!」


    溫清粵十分懷疑此刻隻是滿足刺激欲,濕重褪下,她不適場地,腳下打滑。周乃言手快,撈著她轉了個圈,這裏沒有防滑墊,兩人也因此沒敢大動作。


    這裏是員工洗澡的地方,地方沒家裏大。她攀在他肩上依附,一邊承力一邊低聲,「有記憶以來,從來沒有人抱著我大幅轉過圈。」她是個墩子,爸爸又幹瘦嚴肅。真是羨慕親月,被人求著抱。


    「我現在空中抱你轉個圈,你就念我好?」張口閉口別的男人,不知道是故意刺激他還是認真的。


    「那不行。」她嘀咕道,「要好幾圈......不不不不......我錯了,站著站著!」她死死攥住肥皂架,穩住重心。


    二十九歲高齡,經不起摔,更經不起這樣s密狀況下的摔。溫清粵不敢在此刻挑釁周乃言,有過經驗,每次都死很慘。此人在這事兒上有點瘋。


    「我們像兩隻泥鰍。」滑溜溜的,挨在白色淋浴麵板上,一拱一拱。


    「還像兩隻海獅,」他擒住她的下巴,迫其仰頭,「海獅就是這樣......」雙臂打開,腦袋仰天,鼻頭頂個紅球,顛發顛發身軀。


    溫清粵看不見自己鼻頭紅通通,也沒深思他的形容。


    她知道沒condom的情況下,他隻會泄勁兒,不會釋放,這種了解讓她清楚不會有大動作,平靜的呼吸交織中,她聯繫起今日怪怪的一串小事。


    淩浩對她說過,很多事情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樣,你要通過嘴巴問,而不是猜測。人那麽容易猜,就不是人了。她追問,我說的和周乃言說的不一樣嗎?對方真是個鐵嘴,賣關子讓她自己問,美其名曰增進夫妻感情。


    是以,溫清粵在夫妻感情柔情蜜意中,開口問道:「你每次擼完貓都會洗澡?」


    周乃言舒服得哼哼:「是......我會處理自己身上的味道。」他用了她的句子。


    雖然猜到,但溫清粵不敢信:「為什麽?」


    他拂過她睫毛上欲落未落的水珠:「因為我太太寵物毛髮過敏。」


    「你......」她轉過身,任其滑脫身體,來了氣,「沒有嘴嗎?」


    「我有啊,」他挑眉舔舐,沒正經回答,「這不是在親你嗎?」


    溫清粵不上不下,潦草洗完,找到他說的那間櫃子,裏麵掛著西裝襯衫t恤運動套裝,還有一雙皮鞋一雙球鞋。


    溫清粵一想到他因為貓貓才在回家前處理自己的味道,別扭得皺眉。


    她覆在濃濃的愛意城堡裏,內心的大廈卻轟然倒塌。不會吧,這個人真的這麽愛她?一直以來?


    這讓溫清粵感到恐怖......


    她愣在櫃子前好久,才找到套運動裝,將腰間係帶勒死。接下去一路,周乃言與溫清粵都很安靜。就像他們每次結束一樣,目光愣愣,活像兩條將死之魚。


    倒是周乃言主動打破沉默,「餓嗎?」


    是有點,消耗不小,但,「不餓。」她這個點不能吃東西了。


    周乃言沒再說話,中間瞥了她一眼。駛至回程常來的燒烤店,他說他下來吃,你不吃你坐車裏,或者看我吃。


    狼心狗肺。溫清粵當然下去了,她自覺坐到窗邊倒數第二個位置,捧一杯溫熱白水,細細啜飲,濕發滴水,淌濕肩上一片運動衫。


    她像個被體罰的小朋友,穿著不合身的衣服,於公共場合老實縮著。


    在他吸溜一口幹拌麵後,溫清粵的口水發動了:「在節食的太太麵前吃獨食,不要臉。」


    「我太太有時候也會陪我吃宵夜的。」周乃言告訴她,「你知道你喝醉之後,我哄你吃過多少東西嗎?」


    溫清粵不信。


    他說,你剛開始說餓,我就給你吃東西,你不吃,我以為不合你胃口,就帶你出來吃,你看見燒烤不要命。


    溫清粵一怔,重新打量起這間燒烤店,她坐過來的時候,確實很自然。「我不會......來過這兒吧。」


    他指了指營業到兩點的招牌,「這是你最喜歡的燒烤店。」


    溫清粵嘟囔臉。


    「你知道你喜歡腸類嗎?每次能吃兩碗豬大腸。」而清醒的溫清粵號稱從不吃動物內髒。


    溫清粵臉麻了。


    他逗她,「你看你也沒胖,控製成那樣,喝醉了全吃回去,還記不住味。虧不虧?」


    溫清粵不語。


    周乃言把麵幹完,有把烤魷魚吃了,剩最後一串花菜,遞到她眼皮底下,良心大發地發出邀請,「素的,吃嗎?」


    溫清粵哪裏在消化口中生出的津液,她消化的是周乃言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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