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農曆七月三十。


    不知不覺,沈逸矜在梓穀寺已經住了兩個月。


    因為禪修需要靜心,沈逸矜和外界幾乎斷了聯繫,連手機都不怎麽用,和祁淵的聯繫也少了很多。


    這天是地藏菩薩的誕辰日,寺前荷花池裏的荷花朵朵搖曳風姿,盛放程度達到了頂峰,寺裏人山人海,遍地香燭叩誦,煙燻火燎。


    弘慈法師屬於掛單,不參與具體事務,一支裊裊檀香升起,他和沈逸矜在後院得著清閑,教沈逸矜提筆寫字。


    有沙彌前來敲門說,有人找沈逸矜,在前寺求見,對方姓祁,是個個子很高的男人。


    沈逸矜應了聲「好」,放下筆,去了。


    一路狹長青石小徑,兩邊樹林幽深,漸漸人聲越過黃牆黑瓦傳來。


    沈逸矜腳步越走越快。


    轉過一角屋簷,人群中,她一眼望見他。


    祁淵正對菩薩,指尖燃著紅黃相間的香,雙眼輕闔,灰白煙霧裏,透著他冷俊的臉,恭敬,虔誠。


    日光灑在他頭頂,經幡在風中獵獵浮動,應和著傳誦聲不絕於耳。


    沈逸矜站在原地,隔著人群,隔著佛聲就那麽遠遠地看著他。


    祁淵敬完香,看了眼腕錶,熙攘裏四目搜尋。


    沈逸矜討巧地往後一躲,錯開視線,片刻,重新探了頭去看他,見他已經移動了腳步,站在了大殿前最顯眼的位置。


    身邊人來人往,他身高體長,巋然不動,像是一根地標,而他視線還在頻頻看顧,在尋找著誰。


    沈逸矜鼻子一酸,眼角泛上濕意。


    據說地藏菩薩誓必度盡六道眾生,拯救世間諸苦,始願成佛。


    到今日,都度盡了罷。


    一幕幕往事如煙,她的心病,她曾經糾結放不下的那些事終究全都是她自己走不出的樊籠。


    祁淵沒有錯,錯得全是她自己。


    而她真正需要和解的人也正是她自己。


    祁淵對她那麽好,那麽好,幫她安了個家,幫她找回她的父母。他總說自己後悔失去過她一次,可現在想,真正慶幸失而復得的人應不應該是她?


    沈逸矜往前一步,離開陰影,將自己置身陽光中。


    暖意瞬間從眉心滲進,落進心髒,暖開了全身。


    祁淵望過來,唇角揚起一絲弧度,穿過人群大步走來,笑著拉過她的手,說:「終於等到你了。」


    沈逸矜抬頭,眼角滾下一滴淚,對著陽光,晶瑩剔透。


    「怎麽哭了?」


    祁淵俯下身,遞上薄唇,一個溫柔的吻,將那滴淚吻去,揉了揉她的頭髮。


    「是不是想我了?」


    他眸光深沉,像一泓深潭,氤氳在佛香裏,濃烈,情深。


    沈逸矜看著他,眉眼擠出笑,說:「我想你了。」


    別的再不需要,祁淵將人擁進了懷裏。


    在人潮洶湧的擁擠裏,在菩薩低眉淺頌的注目下,沈逸矜的紅唇貼在他胸口,問:「我想你做我男朋友,可以嗎?」


    也不需要等到他開口,她已經聽見他的心跳,「怦怦」聲激烈又有力量。


    祁淵抱緊了她,用下頜摩擦她的發頂,看去殿前的菩薩,笑著說:「我要怎麽做才能表達我是願意的?」


    沈逸矜抬頭,神情忽而幾分認真:「我膽子小,反應遲鈍,不擅長和人打交道,也不會做飯,不愛運動,我有很多很多的缺點,你會要一個這樣的女朋友嗎?」


    祁淵揚眉笑:「那又怎樣,不管你有多少缺點,隻要我喜歡就好了。」


    他拉過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我也坦白,我也沒有多好,也有很多缺點,你別嫌棄才好。」


    誰知剛才還自謙的人,抽了下手,說:「我嫌棄的呢。」


    祁淵笑,扣緊了她的手,在她額頭深深印上一吻:「已經是我女朋友了,再嫌棄也是。」


    耳邊誦經聲瀰瀰,菩薩低眉,佛香縈繞,愛恨癡纏亂作迷煙。


    難改心決。


    ————正文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他的替身太太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我有錢多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我有錢多多並收藏他的替身太太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