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什麽


    他一撇一捺寫得很慢,酥酥麻麻的觸感持續不斷從掌心傳來。


    陸在河的注意力從電影中抽離,專注地感受於洲在他掌心劃字的筆觸。


    「賭一頓夜宵。」


    於洲想了想,在他手上劃了個勾。


    電影一個半小時,有了賭注,於洲看得更為認真了,他堅信自己的答案沒錯,但隨著電影的進展更深,於洲發現他的猜測是錯的,真兇居然真是女主的那位女性好友。


    「我贏了。」陸在河話中帶笑,很是愉悅。


    於洲願賭服輸,在電影字幕開始滾動,廳內燈光亮起,觀影的人都開始往出口走時,於洲拿出手機打字。


    ——你想吃什麽?


    陸在河把空蛋糕盒裝進袋子裏,整理了一下垃圾,隨口說:「燒烤吧,想吃嗎?」


    於洲點點頭,同意了。


    「那就走吧,找找附近的。」


    於洲不怎麽愛吃甜食,所以蛋糕的分量買得很少,兩個大男人分吃一塊,本來就沒幾口,加上沒吃晚飯,充其量墊了點肚子,兩人到燒烤攤的時候,胃裏的東西都快消化得差不多了,於洲把菜單推給陸在河,雙手撐著下巴等他點菜。


    陸在河看了兩分鍾,點了幾樣,又把菜單交還給於洲,於洲點完後把菜單拿給老闆,在放了冰塊的保溫箱裏找飲料。


    剛喝了可樂,於洲不太想繼續喝了,剩下的隻有啤酒,於洲一手拿著可樂一手拿著啤酒沖陸在河揚了揚。


    「就喝啤酒吧。」


    於洲這才把啤酒拿來。


    一人一瓶,陸在河將瓶蓋撬開,燒烤攤熱火朝天,孜然和燒烤料的香氣不斷傳來,於洲肚子裏饞蟲醒了,他趕緊喝了一口冰啤壓了壓,又被冷風吹得打了個哆嗦。


    陸在河看見他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


    「要不要換成常溫的?」陸在河問。


    於洲堅定地搖搖頭。


    ——等燒烤來了就會吃熱了!


    於洲等著燒烤上桌,突然想起下午楊振勇說的話,他想了想,把這事兒跟陸在河說了下。


    ——我現在租的房快到期了,北水那邊距離你那兒也近,要不我去那邊重新租房吧?老闆說等我過去要漲工資,感覺可以試試


    「換一個陌生的環境,都是新的人,能適應嗎?」陸在河想得並沒有那麽樂觀。


    ——應該沒事的!


    於洲不想因為自己的缺陷就把自己拘在一個安全可靠的地方,那他永遠也走不出去了,況且……於洲看了看陸在河,陸在河年輕有為,工作那麽優秀,前途一片光明,兩人的差距肉眼可見。


    哪怕隻是縮短一些距離,都是值得嚐試的。現在機會擺在眼前,於洲不想放過。


    他就是覺得可惜,要和一群很好的人分開了。


    ——而且我想多攢點錢,學學經驗,如果有把握,以後我想開個小飯館,你覺得怎麽樣?


    「我覺得?」見於洲詢問意見,陸在河把酒倒在杯子裏,誠摯道:「我覺得挺好的。」


    「有什麽想法都可以嚐試,我支持你。」


    於洲被陸在河肯定,心情愉悅,他重重地點頭露出笑意。


    燒烤攤生意火爆,人手又不夠,等二人的燒烤姍姍來遲,於洲等得都快困了,聞著味兒又清醒過來。


    他吃了一口後,困意全消,睜著眼睛沖陸在河豎了個大拇指。


    陸在河笑著應和他,與於洲碰了碰杯。


    他們本意不是喝酒,但周遭的氣氛太好,於洲忍不住多喝了些,陸在河倒完最後一杯時,詢問於洲:「還想喝嗎?」


    於洲咬著牛肉串,點了點頭。


    陸在河站起身去拿酒,順便又點了幾串續上。


    他的手機留在桌麵兒,人剛走,於洲就聽見手機鈴聲響起,抓起手機看了眼,是個陌生來電,自動標記的是騷擾電話,於洲直接幫陸在河掛斷了,餘光瞥見陸在河的身影,於洲放下他的手機,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被跳出的鎖屏吸引。


    於洲愕然地發現,陸在河的鎖屏壁紙是自己。


    他根本不知道陸在河多久拍了照片,看著背景才聯想起在公園裏的情形,於洲當時確實發現陸在河在拍什麽,但一直以為陸在河是在拍那隻小狗。


    照片中於洲半側著臉躬身去看,小狗扒著他腳尖昂起毛茸茸的腦袋。


    正盯著壁紙出神,陸在河已經拎著啤酒走到了桌邊,於洲慌張地挺身坐正,耳根有點紅。


    燒烤吃得太燥了,於洲將杯中的冰啤一飲而盡,心裏還是有把火在燒。


    ——剛剛來了電話,我看是騷擾電話就幫你掛斷了


    於洲不想讓陸在河誤以為自己不打招呼偷看他手機,陸在河卻並不在意這點。


    他點點頭,撬開瓶蓋遞給於洲。


    於洲抓著酒瓶,手指和陸在河相碰。


    「之前拍的照片,覺得很可愛就拿來用了。」陸在河解釋自己設置的壁紙,於洲直接對著酒瓶悶了一口,他有點醉了,輕飄飄的,感覺陷入了令人顛三倒四的柔軟雲層。


    ——不是說拍的是小狗嗎


    於洲眨眨眼睛,舉著手機等待陸在河的反應。


    他的額發有點長了,可能紮了眼睛,不適地晃了晃頭。


    「可能說漏了。」若不是在大街上,周遭都是沸騰的人聲,陸在河真想摸摸於洲的頭把人拉到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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