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裏的村民不把被拐賣來的omega當人看時,就應該想到某一天別人也會把他們當作畜生。被王大強剁成肉泥包包子是李能的福氣,虐待馮昭的福氣。


    「所以我也說一般人都這麽想,我其實也是一般人。」


    被拐賣過來的omega能過什麽好日子呀,孔朗打擊拐賣犯罪案件時所看到的每一個omega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傷,很多omega像個破敗的瓷娃娃一樣,已經沒有了靈魂,更嚴重的是已經完全瘋了,但還大著肚子。有時孔朗也會特別希望馮昭隻是失憶了,暫時找不到回家的路,但過得很好,這樣可以給他些許安慰。


    可是今天在看到馮昭之後,孔朗才發現那些臆想都是狗屁,這些年馮昭就是在受到傷害。晚找到一年,馮昭就會有多一年非人的日子。馮昭被那些拐賣犯傷害了十多年,拋開警察的身份,站在一個朋友的角度,孔朗對李能那些人的行為怒不可遏,情感上覺得他們受到的懲罰是罪有應得,那是報應。


    可是即使李能死了,孔朗也覺得懲罰還不夠。那時候的少年青春飛揚,眼睛裏時時有光,可是現在眼睛裏卻沒了神,這一切都是李能造成的傷害。


    孔朗想和馮昭說些什麽,但是怕一開口,馮昭就會怪他,怪他現在才找過來。今天馮昭的疏離也說明了一切,孔朗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了。


    「不信,既然是一般人,難道不應該緊緊抱住他,多說幾句好聽又能安慰人的嗎?被虐待的貓咪在被新主人撿到以後,也是在濃濃的愛意下才放鬆戒備的。更何況……你也不是一般人呀。」


    馮昭很少提起過去的事,提到的人除了自己的父母,就是名為孔朗的竹馬。也就隻有提到孔朗的時候,馮昭暗淡的眼睛才會散發光芒。顏嘉木覺得,或許孔朗能早點幫馮昭忘記這些年的痛苦也說不一定。


    「我……」


    顏嘉木抬頭看了一下天空,今晚上的星星特別多,明天也會是一個特別好的天氣,他對孔朗說道,「本來我打算送馮昭離開這個鬼地方的,既然你過來的話,交給你一個任務,明天要安全把馮昭送回家,你能辦到嗎?」


    「當然。」孔朗堅定地說道。


    「那就……」顏嘉木讓開路,「進去吧。」


    「嗯。」


    ——


    聽到敲門聲,馮昭以為是顏嘉木找他有什麽事,忙跑去開門。見是孔朗,馮昭後退兩步,表情有些不自然,「是有什麽事嗎?」


    孔朗沒說話,深呼吸一口氣,然後抱住馮昭。就好像失而復得的寶貝終於回到了自己的手裏,孔朗心跳得特別快,感到非常的快樂。


    「我好想你。」孔朗就說了四個字。


    馮昭瞬間紅了眼眶,「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馮昭了。」


    在經過十多年的折磨以後,以前那個懷揣夢想,渾身發光的馮昭早已經黯淡無光了。


    「不管是什麽樣子的馮昭,我都喜歡。」在意識到馮昭被拐賣以後,孔朗已經做好充足的準備了。即使馮昭已經像之前破獲的那起拐賣案中被折磨瘋的omega,即使馮昭也同樣被打斷了腿,癱瘓在床,孔朗都不在意,馮昭活著就是給他最好的禮物了。


    「可是我……」馮昭露出自己的後頸,「腺體都沒了,已經不算是omega了。這十多年我一直被李能強迫折磨,生了個孩子,還打掉了幾個孩子,還有,還有……」


    馮昭已經完全想不到自己哪裏還有和孔朗在一起的必要了,他是個殘缺的omega,是別人發洩慾望的奴隸,也是個生孩子的工具。而孔朗,現在是個正義的警察,前途還一片大好,兩個人的差距已經越來越大了,馮昭覺得自己根本配不上孔朗。本來一直沒覺得有多自卑的,可是孔朗出現以後,馮昭無地自容,隻好趕緊逃掉。


    孔朗又抱住馮昭,「那又怎樣?我還是喜歡你。」


    「真的嗎?十多年過去了,你真的還喜歡我嗎?」馮昭不敢相信,十多年過去,即使是夫夫也會厭倦,更何況當初他們還隻是朋友。即使孔朗結婚生子,馮昭也不感到意外。


    「我從來不說謊的,你知道我為什麽到這裏來嗎?還有顧千憶,也是我派過來臥底的。」大學畢業以後,除了局裏交代的案子,孔朗自己查的最多的就是拐賣案。他覺得,隻要多破獲一件拐賣案,就多一分找回馮昭的可能。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孔朗一直找到了現在。


    知道光棍村有拐賣年輕omega的嫌疑,但一直沒有證據。於是孔朗派剛剛畢業的顧千憶裝作omega到這裏臥底,找到光棍村拐賣omega的證據。雖然發生了意外,但也算是找到了證據。讓孔朗驚喜的是,他終於找到了馮昭,這次的收穫被以前豐富了不少。


    馮昭的眼淚嘩啦啦地掉下來,他也抱住孔朗,「我也很想你,有時候都想死了,但一直抱著希望,想著你和爸爸和媽還在等我,就忍住了。」


    「對啊,我真的一直在等你,明天跟我回家嗎?」孔朗問道。


    馮昭點點頭。


    孔朗擦了擦馮昭的眼淚,兩個人互相看著對方,彼此笑了起來……


    到處瞎逛的顏嘉木逛到了村裏唯一的一口井附近,他坐到井邊,喝了一口酒。按常理,顧千憶本人應該是活不了了。既然現在還活著,想必那人犧牲了一點東西,顏嘉木非常擔心。


    『任務還有一點沒完成,如果你選擇放棄,可以到下一個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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