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日剛贈與沈瀾,作為我娘子,總不能太過苦了她,但我未考慮她手肘過細,應當是昨日去城外寺廟上香的時候,不知在哪兒脫落了。那玉鐲,裏頭刻著蓮花,很好找,但父皇處處管著我,我調動不了人,隻得麻煩皇兄你了。」


    「這點事豈能叫麻煩孤。」他聽到這話倒是惱了「以後莫要再說這些!此事交於我,什麽寺廟,孤馬上派人去找!」


    柳言慢慢睜開眼睛,眼睛帶著點暗流:「城郊,鴻儒寺。」


    「鴻儒寺?是什麽小寺嗎?孤未曾聽過,怎想到去那兒拜。」


    「我家那位要去,太過執拗,我勸不過。」


    「嗯…她可知那東西對你何其重要?」


    柳言點點頭,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她知道,所以她十分著急,嚷著今日要替我找,我怕她一個人找的累,所以才想到來找你。」


    李承皺了皺眉,肯定道:「孤馬上去辦,你莫要再說是麻煩孤,你我是兄弟,沒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孤不喜歡聽。」


    待李承離開,柳言又合上眸子,遮蓋住眼底的冷意。


    他料定了李承定然會為他辦事。


    這麽多年來,李承一直都知道他親愛的母後,對年幼弟弟的親生母親幹了什麽。


    他怨恨,他愧疚,李承雖然帶著真龍的冷血,但對於仁義道德,卻是十分看重,對於這個年幼的弟弟,他一直把自己看作了害人年幼失母的罪魁禍首,所以多年來一直處處為他考慮。


    把一切都認為那是自己應當受的。


    就這樣的好兄長,怎能不多加利用呢。


    李符卿再次睜眼,眼神混沌複雜。


    第21章


    城外人群熙攘,沈瀾被李高帶去了一家麵館,李高闊氣,硬是要給她要了大份兒。


    但她的肚子能夠裝下的卻隻有一半,另一半是在他嚴肅審視的目光下,半強迫吞咽下去的。


    雜事幹的差不多了,午後客棧無事吩咐,雨也停下來了,她索性便打算回家去了,心念著譚兒一個人待著多半是不好受。


    才走到門口,便看到了宅門口一個看著眼熟的人。


    他皮膚黝黑,臉上還有道明顯的刀疤。


    是上次柳言的那位朋友?


    她靠到牆邊的陰暗處,解開頭上的髮帶,從袖中取出髮簪,熟練地挽了個單螺髻,待確認無誤後再走過去:「怎的不進去坐坐?」


    她對視上那個眸子,對眼神很敏感的她明顯感覺到對方眼中有傾瀉出一絲憐憫。


    「柳夫人好,我是來找你的,問了裏頭的丫頭說你不在,便隻能在門口等著您了。」


    他說話語氣恭敬,並沒有什麽奇怪,她有些懷疑是自己感覺錯了。


    「找我?關於柳言嗎,他怎麽了?」


    「嗯,我同柳哥上午去了鴻儒寺祈福,那邊的方丈說既是什麽,哦!既是為了情緣祈福,要把娘子也帶來才是,他便托我把你喊去。」


    沈瀾聞言怔了怔,為情緣祈福?


    她二人之間還有話沒有解釋清,此番讓她去寺廟,是否是打算坦白些什麽…


    不知覺中,竟有股緊張的感覺竄上來,許是還沒做好準備的原因。


    但不解釋清楚,終歸會留下隔閡…


    還是去吧。


    鴻儒寺?


    她未曾聽說過這個寺廟。


    「那勞煩您了,可否告知那地方在何處?我不識路。」


    「這不需夫人擔心,我會帶您前去。」他笑了笑,在他的臉上顯得憨厚「夫人可以喊我三兒,柳哥就是如此喊我的。」


    沈瀾笑了笑,不禁對這個憨厚老實的有股信任感:「三兒,我們何時出發?待我去同裏頭的那個丫頭說一聲,再同你去。」


    她剛打算跨步走進去,被突然橫在眼前的手攔下。


    她抬眼,有些疑惑的看向旁邊人。


    三兒放下手,爽朗的拍了拍胸脯:「夫人放心,我已經同裏頭的丫頭講過了,待等到你就先帶你去寺裏。祈福是有吉時的,還有兩個時辰便過了吉時,你看這…」


    沈瀾遲疑的往裏頭緊閉的大門看了一眼:「也罷,那便走吧。」


    想了想,又把手中的油傘倚靠在牆邊。


    二人行進速度很快,三兒的腳步很快,沈瀾好幾次差點跟不上。


    出了城,彎彎繞繞的走著,途徑了一長段有樹林的地方。


    讓她不禁有所心顫,許是她很少單獨出門去那麽遠的地方的原因。


    而後,前頭引路的三兒終於停下來。


    沈瀾抹了抹頭上的虛汗,望向眼前那座寺廟。


    這寺廟有些破舊,門匾都有些網結纏繞。


    沈瀾不禁抖了抖身子,心念此佛門倒是住的隱蔽。


    三兒轉過身,撓撓頭道:「夫人,我便不同你進去了,我還要去把我內人帶來。」


    「阿?好。」她本想留住他,單獨進去,多半還是有些害怕。


    待三兒離去,她還在躊躇。


    即是寺廟,為何廟門無人看守,大門緊閉,了無聲音。


    突起一陣涼風,吹亂了她的髮絲。


    突然的涼意,讓她不禁開始回想起一個可疑點。


    三兒為何不在剛剛順便把她夫人一同帶來,而是先帶著她來?為何要分兩趟呢。


    她晃了晃頭,強迫自己不要多想,觸摸著那道有些潮濕的門,顫顫巍巍的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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