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貪戀著他的照顧,毫無愧疚,也幾乎立刻愛上了他的臥室。像任何一個自戀的男人那樣,他把房間漆的通體雪白,衣櫥也是一溜白色的百葉門。床靠著一扇落地窗擺放,窗邊掛著米色麻質的窗簾。每當天氣晴朗,不管是陽光還是月光都能進來,輕柔的灑在床上。我總是不捨得拉上窗簾,躺在那樣溫柔的光線裏,好像小時候,會有荒唐的念頭,以為那些來自太空中其他星球的光線可以神奇的改變所有不幸的事情。


    每次房間裏開了燈,而我穿著吊帶睡裙走來走去,林晰看見了,就會馬上去拉上窗簾,說,“下次記得拉窗簾。”


    “你一點也不像個搞藝術的。”我鄙視的撇撇嘴。


    他聳聳肩,重複:“記得拉窗簾。”


    兩個星期之後,去醫院複查,一切正常。給我看病的婦科醫生囑咐以後要小心避孕定期檢查,開了藥,又給了一個試用裝durex。我一併扔在汽車抽屜裏,覺得自己又一次被看成了濫交的蠢姑娘。那些藥片後來證明不適合我,一吃周期就亂的一塌糊塗,不過那個condom倒排上了用場。


    2008-10-27 11:06:22(第35樓)


    29)


    我回到波士頓上學。臨走的時候,林晰滿可以深情款款的對我說:照顧好自己,或者自己保重之類的。但實際上,他卻又一次拿出家長的派頭來,叫我腦子清醒點好自為之。


    因為病假,缺課太多,我有兩門課必定要重修,其他的課也要加緊補上。書幾乎還是全新的,講義和補充閱讀資料堆積如山。一連幾個禮拜,每天念書到深夜,漸漸趕上進度,終於有一天上完課,發現隻用做當天的作業了。卻已經是12月了。


    一天中午,我正在圖書館看書,林晰打電話來說,他現在人在波士頓,叫我出去碰個頭。在這之前,我已經做了足足兩個月乖女,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每頓飯都吃,人胖了5磅,兩頰有了些紅暈。問題是我也足足兩個月沒有買新衣新鞋,覺得穿著運動衫牛仔褲,沒有一點見他的欲望。


    不過當我唧唧歪歪的出現在他麵前,他不必做什麽就能讓我覺得溫暖而安心。出乎意外的是,他說就要去日本出差,時間挺長,回來的時候可能已經是新年了。我突然有種失落的感覺,那將是舊世紀的最後一天,和新世紀的第一天,雖然沒有明確的打算過,我暗地裏認定會和他一起度過。


    我說噢知道了。他也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問了問功課怎麽樣,什麽時候考試,然後伸手捏捏我的臉蛋兒,說養的不錯養的不錯哈哈哈。我下午還有課,他的航班晚上8點在jfk起飛,來不及一起吃晚飯。臨分手之前,他把公寓的鑰匙留給我,“如果有什麽事你幫我去看一下,你如果去紐約也可以住在那裏。”


    我很高興他也有事情託付給我,而且他特地開了4小時的車來把鑰匙交給我,而不是更省心的丟ura或是紐約別的什麽麻豆姑娘。我把他的鑰匙和我的車鑰匙宿舍鑰匙串在一起,那個鑰匙扣特別的緊,好不容易打開了,串進去,再合上,叮叮叮搖一搖,放進包裏。假裝自己一個人在波士頓上學,可憐兮兮住兩人一間的宿舍,但是在紐約還是有一個家,和一個關心自己的人住在一起。不還了不還了,我心裏說,我就是不打算還了,你又能拿我怎麽樣?


    這種得意洋洋的情緒一直保持到下午放學,我到dickson那裏去上班。大叔操著萬年不變的台灣腔國語說道:“林晰下午來過了,叫我看著你,吼吼吼。他自己倒好,去日本風流去了,怎麽剛好朱子悅也在那裏,我就不相信有那麽巧,吼吼吼。


    2008-10-27 13:07:10(第36樓)


    30)


    我被涮了一把?好像也談不上。就像他說的,就是照應一下朋友的女兒,不管怎麽說他都完全做到了他所承諾的。


    不過接下來兩個鍾頭裏麵,我時不時的想起朱子悅那閃著溫柔的棕色光澤的長髮,忍不住想到林晰的手撫過那些柔軟綿長的髮絲,那長發猶如輕紗薄霧一般蓋在他的臉上,逐漸看不到他的五官,讓他眼神迷亂。這些念頭反覆出現,以至於我撒了整杯的咖啡,又把張三的膠捲放進了李四的信封裏。


    恰好有一門課就要考試,回到宿舍,我就開始整理複習提綱。花了一個禮拜把該背的都背熟了,然後把所有找得到的過去考過的題目都做了一遍。又一個禮拜,把背熟的再背一遍。就這樣我成功忍了兩個多禮拜沒給林晰打電話。到了考試那天,我終於理解了好學生為什麽都那麽喜歡考試,當所有題目你都很熟的時候,考試跟派對差得也不遠了。


    聖誕節到來的時候,美國東北部的城市都是差不多的樣子。天氣寒冷陰沉,但四處張燈結彩,每一個地標建築都擺出舉世無雙的聖誕樹,播放歡快的音樂,就連一貫演唱悲傷搖滾的歌手也唱起了的聖歌。我不願一個人在宿舍住,放了假就像那些忙著回家的同學們一樣,我也裝做歸心似箭,收拾行李去紐約。


    林晰的房子整潔的有點冰冷,我進去打開暖氣,把衣服從行李袋裏拿出來,扔在沙發上,鞋子放在門口,毛巾牙刷在浴室裏就位。這才有一點亂糟糟的溫暖的意味。然後偷窺癖犯了,我開始檢視他的衣櫥,事實證明我的想像有一部分還是對的,他歸根結底還是個愛漂亮的人,而且他的衣櫥裏果然是prada居多,喜歡義大利牌子的人和喜歡法國牌子的人總是截然不同,說不清是哪裏不一樣,不過如果你身邊恰好兩種人都有,你一定會有體會,他們就像愛唱歌的和愛跳舞的人一樣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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