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空了,剛坐起身,被子便滑落下來,整個人光溜溜的。


    天氣有些轉涼了,洛初看了眼外麵漸黃的樹葉,打了個噴嚏。


    柳成之走進來,用被子將她包住,摸摸她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說著便轉身從衣櫃中拿出幾件衣服來。


    「師尊今日就穿這套吧,外麵涼。」


    「好。」洛初接過來套上,洗漱一下便下了樓。


    柳成之已經做好早飯,見她出現,那雙藍黃異瞳裏便隻有她的倒影,泛著亮光,他的嘴角揚起孩子似雀躍的弧線,高高地翹起,連清雋俊逸的輪廓裏都滿溢著溫柔。


    看得洛初心裏甜絲絲的,眼底不經意間也露出笑意來。


    「成之,早上好呀。」


    「師尊!」柳成之上前擁住她:「做了師尊喜歡吃的蝦和陽春麵。」


    洛初坐下來,盯著那盤清蒸基圍蝦,粉粉嫩嫩,個大飽滿,鮮味撲來。柳成之挨著她坐下,用筷子夾起一隻,又仔細剝了薄殼,去了蝦線,拎起蝦尾蘸了蘸醬盤,繼而放進她碗中:「師尊,吃完早飯,我們就出去看房子……」


    洛初一驚,問道:「今天就去?」


    「嗯。」


    「也好。」洛初點點頭,思索著。


    既然跟顧逸已經劃清界限,也不好再待在他給她提供的房子裏了,她這徒弟又容易吃醋,肯定是不願意再住下去的。不過她的存款有限,前幾天剛買了輛車,房子暫時是買不起了,隻能先租。


    麵條很q彈有嚼勁,湯汁鮮美,洛初吃著,不一會兒一碗便見了底。


    柳成之沒有駕照,開車的一直都是洛初。她按照柳成之給的定位,本來以為是去一家租房機構,沒想到卻來到一片離海邊不遠的別墅區。


    海水像一整塊透明的大玻璃,靜靜地在大地上鋪展一樣,靜得讓人要停止了呼吸。海麵在嬌艷的陽光照耀下,波光閃閃,像片片魚鱗鋪在水麵,清爽的、帶著淡淡海腥味的海風,吹拂著人的頭髮,心曠神怡。


    「成之,這是?」


    「師尊,跟徒兒來。」柳成之牽起她的手往售樓部走去。


    售樓部的小姐見到有客人,自然照顧的十分殷勤,又看向柳成之,不由得一怔,臉頰也微微地紅了,露出最為甜美的笑容:「先生是要買房麽?」


    柳成之的五官俊美而別具一格,身姿挺拔修美,像是堆砌著冷雪的青竹,隻是從骨子裏無聲地漫捲出濕冷的霧氣,他將洛初摟得更緊了,麵無表情的點頭:「恩。」


    售樓部小姐立即引著他們來到別墅區的模型前,那些別墅十分的漂亮,乳白色的防潮牆壁,蔚藍的屋頂,就連地理位置也設計的巧妙,絕不會受到潮汐和颱風的影響。


    「我們別墅的風水很好,都是坐北朝南的方向,不知道二位想先看哪個房子?」


    她說著,眼神卻止不住地往柳成之身上瞟,帶著點羞澀。


    柳成之卻不看她,而專注地凝睇著洛初,語氣寵溺地說道:「師尊喜歡哪個?」


    洛初看著這些價格不菲的別墅,心裏不由得有一些窘迫,洛初不好在外人麵前拂了柳成之的麵子,湊到柳成之耳邊小聲說:「成之,這些房子很貴,我現在還買不起。」


    柳成之唇邊勾起一絲笑意,撫上洛初的臉,在她的耳邊同樣小聲的說道:「師尊不要擔心,若是錢不夠了,徒兒就去日本做鴨子。」


    洛初癟癟嘴,她之前不過是隨口說了一句,沒想到這人居然記到現在。


    當真是小心眼。


    「就這個吧。」洛初指著最大位置最好的那棟別墅。


    要做鴨子是吧?選個最貴的,讓你做個夠!省得每晚來折騰我。


    雖然是這麽想的,可是話一說出口就後悔了,洛初悄無聲息地摸了摸口袋裏的存摺,感覺心在滴血。


    柳成之看了洛初一眼,眼底的笑意愈發濃烈了。


    洛初選的是一幢乳白色的三層小樓,樓頂是寶藍色的。遠遠望去,在太陽的輝映下,像銀白色的宮殿發出爍爍的光芒,映在海麵上。別墅很大,黑色大理石鋪成的地板,明亮如鏡子的瓷磚,華麗的水晶垂鑽吊燈,玻璃的純黑香木桌,進口的名牌靠椅,精美的細雕書櫥,比起他們現在住的這件別墅,豪華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臥室的牆上嵌了很大的飄窗,麵對著寬闊的海麵。


    海水和天空合為一體,都分不清是水還是天。


    海浪聲稀稀落落地傳來,有一種不真切的感覺。


    洛初看得有些出神,這就是她從小希望的家的樣子。自從家道中落,這個願望便被她遺棄在心底的角落,蒙了灰塵。


    柳成之從身後摟著她,下巴輕輕擱在她柔軟的發頂,依戀地緩慢摩挲。


    從今以後,這裏就是師尊和他的家。


    「師尊,可還喜歡?」


    洛初眼中泛著淚花,笑起來:「喜歡。」


    她頓了一頓,眉頭不禁蹙起,又變得憂心忡忡:「但是,這裏也太貴了。」她話音落下,身子便被他轉了過來,緊緊擁住。


    「師尊放心,一切交給徒兒便好。」


    他一直都對她這樣好,她心中一動,手臂慢慢地抱住他的腰,把臉依偎在他胸口,一顆心好似浸在溫水裏,她早已經沒有了選擇,除了他。


    耳邊是海浪的聲音,緊緊相擁的兩人,仿佛眼中隻看得見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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