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父本是覺得自己家白菜被拱了很有些不爽, 但是被柏冬青來了這麽一出, 頓時一肚子準備刁難的話,全給吞了回去, 隻得裝模作樣去看手中的簡曆。


    這簡曆倒是簡單,沒有任何花裏胡哨的自誇,除了基本信息, 就是從幼兒園開始各個階段的學習經曆,以及現在工作的單位和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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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父清了清嗓子:“我不要求未來女婿賺多少錢, 隻要人品好有責任心就行。”


    說完這句,就好整以暇盯著眼前的年輕人, 心道如果他拍胸口說一通華而不實的保證, 那他必然得替女兒好好考慮一番。人生過半,大起大落都經曆過的前許團長許庭長現許董事長, 早對一切都已經看得很開,不過是希望女兒能有一個幸福美滿的人生罷了,至於女兒的另一半有多好的家境, 多優秀的事業和賺錢的本領,他並不看重,隻希望是一個可靠的人。


    但人品責任心這些看似簡單的要求, 反倒是最難得,因為很難去準確判定,哪怕他已經閱人無數。


    以至於他看著柏冬青時,內心其實是有點緊張的,生怕他讓自己失望。畢竟做一個棒打鴛鴦的父親, 也是很麵目可憎的。


    柏冬青倒是坦坦然然地對上他的目光,微微蹙起眉頭,表情略微有些猶豫糾結,默了片刻,最後咬咬唇道:“叔叔,您說的這兩點,我沒辦法自證,我現在能向你展示的隻有這些客觀的東西。”


    這樣的回答,倒是讓許父暗中鬆了口氣。他將簡曆放下來,目光卻不經意瞥到那紙張上父親一欄的三個字,他冷了下,皺眉問道:“你父親叫柏衛民?”


    柏冬青愣了下,點頭。


    許父又問:“是以前在西北軍區當過兵對嗎?”


    柏冬青再次點頭。


    許煦好奇問:“爸爸怎麽了?你認識冬青的爸爸?”


    許父低歎一聲,像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語氣軟下來:“你忘了我以前也是在西北軍區?”他沉吟片刻,“小夥子,你父親是十四年前過世的吧?”


    “嗯,我五年級的時候。”


    許父抬眼看向他,目光在瞬間變得慈愛了許多,有些感慨道:“我跟你父親在工作場合接觸過幾次,他是個非常優秀的軍人,當年是在出任務的時候救戰友殉職的。你父親他是個英雄。”


    雖然父親過世多年,但驀地被人提起,柏冬青心中還是有些黯然,默了片刻,他低聲道:“小時候爸爸一直身體力行地教育我,要做個正直的人。”


    許父抿抿唇,又想起什麽似的,問:“你說你媽媽也過世了?”


    “我十四歲那年過世的。”


    許父:“那後來你由誰撫養長大的?”


    柏冬青道:“我爺爺奶奶很早過世,外公外婆遠在外地,一直是我自己一個人生活,不過周圍鄰居,還有從小到大的師長,都有關照我。”


    許父倒吸了口氣,回過神來,猛得轉頭看向女兒,劈裏啪啦訓斥道:“你瞧瞧人家!十四歲就獨立生活,還一路都是考得重點學校,邊打工邊上學,還能每年拿一等獎學金,畢業了進最好的律所,二十五歲年薪就幾十萬了。”邊說邊戳著許煦的腦門,“你呢?上大學整天就知道玩兒,一個月花大幾千生活費,還給我考了好多門六十分,比人家就小了兩歲,薪水卻少了快十倍。”


    許煦風中淩亂地承受著親爹的一指彈:“……”


    等等!作為準嶽父,不是應該好好考驗未來女婿麽?為什麽忽然變成了批鬥親閨女?


    我竇娥冤啊我!


    柏冬青看著許父批評許煦,趕緊上前道:“叔叔,您千萬別這麽說許煦,他跟我上的同一所大學同一個專業,沒什麽差別的。工作也不能用收入來衡量,她在雜誌社做得很好,每期她寫得稿子,我都專門剪了一份收藏著,你要看嗎?”


    許父愣了下:“當然要看!”


    雖然還是對於女兒被人拐走有些鬱卒,但是得知柏冬青身世的許父,心中難免五味雜陳。他自己也出身寒微,如今所得全靠雙手一點一點打拚,他知道這樣的人生有多不容易。何況他再如何寒微,畢竟是成長在一個整體物質匱乏的年代和小鎮。而這年輕人卻是在這座繁華都市中獨自長大,而且顯然還沒長歪,這實在是太難得。


    他見過他父親,那是一個一身浩然正氣的男人,如今泉下有知,看到自己的兒子,在自己過世後,如此堅強努力地活著,大概也很欣慰吧!


    十分鍾後,沙發上一老一少,湊在一起津津有味討論著法治周刊上許煦寫過的稿子,而作為被討論的人,則被發配去廚房做早餐。


    許父:“這篇寫得還可以,調查很詳實,行文很中肯。”


    柏冬青:“我也覺得是,這是她剛工作三個月發表的,能寫出這種水平,很厲害了。”


    許父:“這篇就有點問題了,這個觀點並不嚴謹,也不客觀,一個法律科班出身的記者,不應該這樣寫。”


    柏冬青:“他們雜誌社也是要三審的,畢竟許煦才剛剛工作不久,各方麵經驗有限,不可能考慮得那麽全麵,這應該是主編的問題。”


    許父:“嗯,你說的沒錯,看來他們主編還要提高一下自己的專業水平。”


    ……


    廚房裏的許煦看著鍋裏的煮雞蛋,除了對著空氣不停翻白眼,已經找不到別的表情。


    不過柏冬青收藏著她所有的剪報,還是讓她有點意外的,剛剛他也一直在老爸麵前維護自己,這足以讓她覺得窩心。


    自己挑的男人,沒錯!


    許父因為是過來出差順便來看女兒的,行程其實很滿,一天下來還有幾個應酬,象征性吃了點女兒做得早餐,便告辭了。這回走得時候不僅沒表現出對許煦的依依不舍,還一直恨鐵不成鋼地叮囑她要好好向柏冬青學習,並且對後者表示了非常明顯的不舍。


    許煦總算知道柏冬青為什麽在律所那麽受陳瑞國器重了,這家夥根本就是長輩殺手。


    兩人站在電梯口送別許父,等到電梯門緩緩合上,柏冬青放下舉著的手,連帶著肩膀一起卸力般垂下來,對著電梯門,重重舒了口氣。


    許煦轉頭看他,卻發覺他臉色不知何時變得蒼白,她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笑道:“你不會是一直在緊張,現在才放鬆吧?”


    柏冬青看了她一眼,語氣有些不太確定道:“也不知你爸會不會討厭我?”


    許煦失笑:“你難道沒看出來我爸很喜歡你嗎?我都不知道你原來這麽會討長輩歡心。”


    柏冬青道:“也可能心裏恨死我了。”他頓了頓,又低聲道,“因為如果是我的話,看到女兒還沒結婚就和男人同居,應該會想殺了那男的吧?”


    許煦被他逗笑,旋即一想又覺得不對勁,擰著眉頭陰惻惻道:“你是不是還有一層意思,覺得我和你同居太輕浮隨便了?”


    柏冬青趕緊搖頭。


    許煦插著手道:“昨天可是你主動的,我讓你停都不停。”


    柏冬青蒼白的臉湧上一絲紅暈:“我會負責的。”


    許煦嗤了一聲,掐了他一把,不以為然笑道:“什麽叫負責?我才不要你負責,咱們是談戀愛你情我願,合則來不合則散,可千萬別被所謂的責任兩個字束縛,都是什麽時代了!”


    柏冬青看了看她,到底沒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這種戀愛日常很快就要結束啦~珍惜珍惜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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