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其中大部分都是擁護劍宗的地方,畢竟淩止老賊狡猾得很, 一早就發現這位神神秘秘的神主對他家兒子似乎有些特別的關切,這種事都是令淩霜辭去說,北陸幾乎不會拒絕。


    其實說白了, 這也算是北陸獲得長生的代價之一。


    嚴柯的命格特殊,就特殊在這裏。


    世間萬物有它的運行規律, 但畢竟這個大循環是沒有靈識的東西, 宏觀調控的時間成本冗長, 且容易被某些過於「出類拔萃」的種群幹擾, 文明可以隨意覆滅又再次建立, 但平衡被不斷打破的循環天道似乎不是很喜歡。


    嚴柯出生的時候, 「得道」一詞幾乎已經成為遙不可及的傳說,上古大能們消失了個幹淨, 靈氣稀薄到類人族們甚至連長時間維持原型都困難。


    大家遵循著既定的命運庸庸碌碌的生活,像沒有未來似的揮霍著一切能使用的資源, 不過也說不上全是壞事, 科技發展的速度倒是飛快。


    而鑑於其中的核心技術基本都要依賴靈力的連結,所以雖說普通人和類人表麵上是達到了微妙的平等, 但實際上金字塔尖的還是天生比較占便宜的那些。


    嚴柯和所有人都不一樣,他仿佛是天道偏心的產物,一些族裏的老者都說,見到他, 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最繁榮的時期似的。


    別人成就大道要傾盡一生去修行,嚴柯卻好像隻需要按部就班過日子就可以。


    北陸原本不知道這些,甚至在嚴柯在種族戰爭中陣亡幾年後都不知道,他成功後渾渾噩噩的日子,終結在九道天雷突然發難,給毫無準備的他劈成了焦炭的那天。


    每次回想,北陸都隻能感慨,還好自己再發育不全到底也還是隻鳳凰,可以淺淺的浴火重生一下,不然就憑他那段時間喝進肚子的酒精,除了充當一下助燃物,半點擋不了劫數。


    而嚴柯那個挨千刀的人工智慧,氣人的技術跟它主人算是一脈相承了,北陸看著眼前被轟爛了大半的山頭還沒走出震驚的狀態,天節卻踩著點黑進了附近倖免於難的電子產品。


    配著煽情的音樂,給他生動形象的滾動播放了一下前因後果。


    北陸至今都很難描述出他那天的心情,以至於在他下午去找嚴柯攤牌、討要解除禁製的口頭約定時,麵對對方「所以我那點惡趣味成功了麽?」的問題,他隻能陷入深深的沉默。


    成功了,但又沒完全成功。


    他確實是被羞愧、自責、憤懣折磨得想要一頭撞死,也確實在悔恨中度過了漫長時光,甚至確實一世世地嗅著對方靈魂的氣味找過去,但——


    鑑於嚴柯刪掉了日記裏最重要的兩句袒露喜歡的話,而其他那些與他相關的內容,大多都是些「逗弄」、「嘲諷」、「陰陽怪氣」,所以開竅真的很晚很晚的小鳳凰,根本沒品出半點繾綣的情意,


    北陸是發自內心的覺得嚴柯這是不想幹天道派遣的累活,瘋起來什麽都幹得出的、用極端又決絕的撂挑子方式,讓自己用永恆的加班痛苦,為先前對嚴柯的「狗咬呂洞賓」行為,終生懺悔。


    直到今天嚴柯坦然拿出原版來,北陸才尷尬地發現自己腦子可能也不是特別的好。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當時他被自願代替嚴柯成了執劍者,卻幾乎不願意主動去找活幹,所以雖然北陸心裏清楚淩止這是在利用淩霜辭,讓自己幫他鞏固權利和民信,但基本也都會去。


    救人濟世的事,看到了就意思意思,那些沒到他眼前的苦難,北陸打心裏其實也並不是很在乎。


    他和嚴柯到底還是不同,對方是天道選出來的、天生的聖人,肯定能把維持萬物平衡這種無聊差事做得漂亮,而自己說白了,隻是對方完美生活裏,那點不該存在的私心。


    隻擅長當個混不吝的北陸實在沒什麽責任感,但「贖罪」的決心還是有的,不管是嚴柯留下來的願望,還是淩霜辭的需求,他都會去滿足。


    北陸本以為淩霜辭隻要耗死他那時日無多的爹,就能順利成為人生贏家。


    到時候天下太平,他要聲名有聲名,要地位有地位,自己時不時跑出來當個金手指,看著他平安幸福活個小幾百年,最好是能找個喜歡的人相守,就算彌補上嚴柯想過「普通快樂生活」的遺憾了。


    然而變故就發生在他從西北回來的那晚,淩止不知用什麽理由、偽造了什麽證據,竟集結了修仙界宗門百家的大能,以阻止邪神滅世為由,對他進行了圍剿。


    本就耗費了大半靈力的北陸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僵持掙紮了許久,最終還是被很憋屈的封印了起來,從此劍宗的後山才成了名副其實的禁地。


    結界外的時間流逝得按部就班,淩霜辭十八歲那年沒發生任何變故和意外,順利的參加了仙魔大會,順利的拔得頭籌,順利的和魔尊女兒訂了婚,順利的讓所有人欣賞到了他的驚才絕艷。


    也順利的成為領隊,帶著大會前十位進了秘境歷練,最後順利的被暗算受傷,在脫離劍宗眾長老視線的情況下,被他那奄奄一息的爹帶回了閉關的地方。


    等北陸找到突破封印的方法時,淩霜辭軀殼裏卻早就換了人。


    「淩止」死了,死前最後的囑託是不下葬,於是少主「淩霜辭」懷著悲痛的心情,一把靈火將遺體燒了個幹淨,連灰都沒留下。


    距那時候已經過去了太久了,北陸早就不記得自己當時是個什麽心情了,大概是雙倍的遺憾加上無力的憤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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