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老一輩,可是江瑉予的爺爺奶奶都不在了。席間倒是他的姑媽一直陪在江瑉予身邊。


    馮蘿聽江瑉予說過,他姑媽嫁到了外省,這次是因為江爸爸的婚禮才趕過來的。姑媽和馮蘿聊了很多關於江瑉予的事,席間也和江瑉予聊起日常。


    馮蘿從他們的談話可以得知,兩人應該是經常聯繫的。


    散席之後,江瑉予和馮蘿先送姑媽回酒店。


    去酒店的路上,姑媽多次欲言又止,直至到了酒店門口,姑媽止住腳步,拍著江瑉予的肩膀,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瑉予啊,你也長大了,考了一所好學校,事業也在起步了,還有一個這麽漂亮的女朋友。以前我最擔心的事,你都一一讓我放下心了。你從小就懂事,我也不嘮叨那些大道理了,你也別太怪你爸媽了,當年他們選擇分開,肯定也有他們的難處。你要好好往前看,開心一點,好好過生活,知道嗎!」


    最後,她主動擁抱馮蘿,又輕聲說:「今晚我最開心的是見到你。這樣,就算他爸媽都結婚了,他的身邊還有你呢!」


    她又加了些力道,語氣帶著激動,「謝謝你!讓他不再是一個人了!」


    馮蘿終於抑製不住了,淚水開始模糊著雙眼。她用力回擁她的同時,用力點頭。


    姑媽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鬆開了她,才和兩人揮手道別。


    馮蘿努力把淚水忍了回去,這才回過頭去看江瑉予。


    他正站在門廊明暗交界處,雙手握拳垂直放在兩側,不知道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多久了,她的回眸讓他有點措手不及,隨手拭了下眼角,隨即偏開頭。


    那一刻,讓馮蘿不忍直視的是,他那雙紅了的眼圈。


    原來,他根本不是不在乎的,也許隻是這麽多年過去了,那些被壓製的感情都已經麻木了而已。


    她忽然想起,江媽媽的婚禮好像是在初二暑假的時候。初三開學前,江瑉予還上了樓頂,說想喝酒呢。


    那時他才多大呀,就承受過今天這樣的局麵了嗎?


    不同的結婚的是媽媽,見的是媽媽那邊的親戚罷了。


    同樣的煎熬經歷了兩次,馮蘿不敢想像他此時的內心有多悲傷。


    馮蘿走了過去,輕輕握住他的手,「走吧,我們去喝酒!」


    他們打車回到家附近,去便利店買了一袋子啤酒,然後去了堤邊的台階坐下。


    這個點周圍隻有零散的人在,他們各自開了一罐啤酒,沉默地喝了起來。


    馮蘿喝得慢,一罐才喝到一半,江瑉予已經喝第二罐了。


    等一罐終於喝完,她感覺臉上已經開始發熱了。


    她丟下罐子,輕輕靠在江瑉予的肩膀上,細聲說:「我知道你很不開心的,你要是願意,都可以和我說說的。說他們的好或者不好都可以,也可以說說你姑媽,隻要是你現在想說的,我都想聽的。」


    江瑉予沉默了一會,放下啤酒罐,平靜問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可憐?」


    馮蘿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直覺告訴她,他會這麽問,肯定是因為很在乎這個問題。


    她想了一會,認真答:「以前沒感覺到,直到今晚,我才發現自己以前有多不了解你。但那不是可憐,是心疼你。」


    「所以,我才沒提出帶你來,」江瑉予苦笑,「不想讓你看到,這麽不好的一麵。」


    「才不是這樣!」馮蘿帶著著急反駁他,「我要是不來,還指望你以後主動向我說嗎?那樣我就永遠不了解你了……」


    「以前我們沒在一起前,你不讓我知道,如果是怕我會因為可憐你才和你一起的,這樣還情有可原,但現在我都和你一起了……」馮蘿的臉蛋變紅了,聲音也不自覺扭捏起來,「就沒想過稍微示弱一下,好讓我更加喜歡你嗎?」


    江瑉予怔了下,隨即低聲笑了起來,說起話來也比剛才愉悅了些,「好,知道了,我以後會學著點。」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


    江瑉予:「在我媽結婚前,我覺得單親也沒什麽的,至多也就埋怨他們沒時間陪我。可我媽結婚之後,其他人看我的眼神,簡直是看一個被遺棄的小孩那樣。那時我才意識到,我真的被拋下了。」


    「在得知我爸要再婚的時候,我還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生不逢時。我出生之後,他們忙著工作,我成年了,他們也人到中年了,才想到一個家庭的重要,先後組建了自己的家庭。」他苦笑了下,「而我,一直都放在他們的計劃之外。」


    「馮蘿,」夜幕中,他的聲音好像都脆弱到不堪一擊,「對不起,我一直不敢讓你知道,是怕你會認為,像我這樣的人,不值得被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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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雖然大綱早做好了,寫到這裏還是狠狠地心疼了一把。


    第49章


    後來,馮蘿也不知自己怎麽的,就這麽靠在他的肩膀上,泣不成聲。


    這一哭可把江瑉予又打了個措手不及,他手忙腳亂地給她擦拭眼淚,眼角處用紙巾擦多了,開始泛紅,他直接丟開紙巾,雙手捧著她的臉,用拇指耐心地擦著。


    等馮蘿終於止住了哭,江瑉予苦笑道:「早知道你哭得那麽厲害,就不和你說了。」


    「不行!」


    馮蘿剛哭完聲音還很沙啞無力,卻用一種霸道的語氣說出來,在江瑉予聽來,多了幾分嬌憨的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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