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說話了,保持沉默,身體溫暖,每一個肌肉細胞都保持著緊繃的狀態。麗貝卡甚至能感受到他強健肌肉間細微血管中流淌的熱血,這些東西甚至讓她也能感受到對方的溫度,還有某些奇特的味道和氣息,劍尖不受控地嗡振。


    正直善良的騎士在極力忍耐。


    好孩子會在這時候做什麽呢?


    麗貝卡不知道。


    但她知道壞孩子會做什麽。


    「格爾德,」麗貝卡說,「你生病了嗎?」


    「沒有。」


    「那它怎麽一直——」麗貝卡伸出手,在即將握住之前,格爾德捏住她的手腕,輕而易舉地阻止了公主的行動。


    「不可以,」格爾德深深看她,「公主,我明白您好奇心旺盛,但這種事情……」


    他穿著白色的幹淨襯衫,額頭有著汗水,大海般的藍色眼睛純淨深邃,金色頭髮在太陽下閃著熠熠光輝。


    「但這種事情不可以,」格爾德低聲說,「請原諒我,公主。您尊貴的身體並不是我這種卑賤身軀所能接近的,現在,請您回到自己房間,不然,我將會冒犯地將您抱回去。」


    他如此謙卑又艱難地說這:「公主,請您不要再作弄我了。」


    麗貝卡感覺他看上去真得很可憐,像是一個被主人罵了一頓的金毛,可憐成這個模樣,正直善良的騎士在和自己的邪念做著鬥爭,真得好慘啊,慘到麗貝卡差點捨不得繼續說下去了。


    但麗貝卡是個壞孩子,她現在並不具備同情心。


    「可是我很好奇啊,」麗貝卡天真地說,「格爾德,我很好奇你是怎麽使用它的。」


    格爾德臉上蒙上紅暈:「公主,我——」


    說到這裏,麗貝卡噗呲一聲笑出來:「好啦好啦,和你開玩笑的。可以鬆開我的手嗎?我很痛。」


    格爾德如夢初醒,他慌忙鬆開自己的手,低下頭:「公主——」


    「不許再叫公主,」麗貝卡閉上眼睛,舒舒服服地躺回去,「我很喜歡你的被子,這裏好有安全感,我決定在你這裏睡覺。」


    格爾德還在堅持:「這樣不符合規定。」


    「那你自己選吧,」麗貝卡說,「要麽現在抱著我回床上,要麽讓我在這裏好好睡一晚上,明天早上我自己回去。」


    於是格爾德閉上他的嘴巴。


    正直的騎士為公主天真的行為感到困擾。


    格爾德躺在床上,能夠清晰感覺到旁側小人均勻的呼吸。


    公主入睡這樣快,大概是白天消耗了太多魔力吧。


    好輕,輕到像沒有重量的花朵,堆在騎士簡陋的床上。她真的好香好軟,好乖好可愛……原來公主是這樣嬌小的一種生物嗎……而且,她好小一個啊。


    騎士自覺遠離公主棲息的地方,他擔心自己晚上睡覺翻身會不小心壓死公主,她看上去好像經不起任何沉重的壓力,隻是覆蓋在她身上就能讓對方呼吸困難吧——不行,不能思考這種畫麵。


    想想聖經,想想慈愛的天父,想想外祖父的叮囑,想想騎士的責任的義務。


    格爾德閉上眼睛,他輕輕地呼吸,感覺自己稍微冷靜些了。


    然後,他聽見公主含糊不清的夢話。


    柔軟、香甜的夢話。


    「……格爾德……我好喜歡你格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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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章 未來的女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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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爾德。


    我好喜歡格爾德。


    喜歡……


    公主睡在自己身旁,不符合規定……可是她說喜歡。


    騎士的心髒因為公主的夢話而跳動不安。


    他很難再繼續鎮定入眠了,無論是被子裏麵公主的體香,或者她軟綿綿的夢話,騎士夜不能寐,他在床的邊緣安靜地躺了好久,直到深夜,才敢悄悄地轉身,看一眼陷入沉睡的公主。


    睡著的公主好可愛,騎士的心腸都要軟了下來,軟到能原諒公主今晚的過分舉動。她是公主啊,公主殿下無論做什麽都是正確的。


    而且,公主說了,她喜歡格爾德。


    這句話讓格爾德有種受到認可的驕傲,也有些受寵若驚的惶恐。他忍不住去思考,公主說的喜歡,是哪一種?是公主對騎士的喜歡,還是……


    不,隻能是公主對騎士。


    格爾德慢慢地躺好,他注視著身旁的公主,閉上眼睛。


    清晨,他比公主先一步醒來,卻不敢睜開眼睛。


    因為公主在穿睡裙。


    這條裙子下是幹幹淨淨的,什麽都沒有,以至於格爾德無意間睜眼,看到尖尖如粉鶯喙的小巧,這讓他驚慌失措地再度閉緊雙目。好在公主並未察覺,她穿著睡裙,靈巧地離開騎士的房間,在主管來之前,靈巧地上了床。


    格爾德獨自躺在床上,伸手摸了摸,公主留下的溫度和馨香還在,提醒著騎士,這不是一場夢。


    昨晚公主的確紆尊降貴地宿在此處,又在黎明時悄悄溜走。


    公主還說愛他。


    ……


    得到公主認可的騎士,在接下來一整個月的侍奉中,都格外盡心盡力。


    包括公主將要去周遭城市巡視這件事情,格爾德也是夜夜暗中精進劍術,以防止任何可疑人員接近她。


    當然,像這樣聲勢浩大的出遊,保護公主的騎士絕不止一個。格爾德是屬於近身保護公主的人,而宮廷中另有一隊騎士,是當初和格爾德一起參加挑選的人,在失敗後重新加入公主護衛隊,在公主出遊的時候貼身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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