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車自己跑到交警那裏去的?」邵明叼在嘴邊的菸頭被阿輝點燃,那顫抖著的手緩緩滑開打火機。


    「您不記得了,昨夜您突然讓我們跟一個從天地輸贏出去的女人。之前的這種事,我們都是開那輛麵包車的,因為並不起眼。」阿輝給邵明點了煙,這才平靜下來,嗅著邵明菸頭散發的煙味,竟覺得心中熨帖了許多。


    「隨便開哪輛車都行,你們偏偏看上那一輛?」邵明又兇狠起來,眉頭緊擰在一起皺成一字。


    「因為...」強子本還想為自己辯解,卻被阿輝拉住了手臂。


    邵明朝強子勾了勾手指,強子乖乖靠近,半蹲在邵明身邊。隻見燃著的菸灰撲簌簌地落在強子的頭頂,甚至帶起了幾點火星。


    「我跟你們說過很多次,做事要動腦子,不能全憑衝動。闖個紅燈,就算被交警抓住,扣分罰款便完了,他有什麽資格扣車呢?」


    阿輝其實也想到這點,所以有顧慮,事情就這麽拖到了早晨,本來車剛被扣下就該給邵明匯報情況...那輛麵包車上發生了太多違法的買賣,他不敢正麵跟交警起衝突,也不敢直麵邵明。


    強子倒是一幅大夢初醒的表情,「是啊,他們有什麽資格扣我們的車?!」回頭看向阿輝,「走,本來就不怕他們,既然我們占理,還不把車搶回來。」


    「啊——」強子突然慘叫一聲,阿輝順著聲音望去,居然是邵明將菸頭直接碾壓在強子的頭上。


    「水。」邵明冷著臉,倒是比方才鎮定了幾分。


    阿輝這時也不敢多言,恭敬地將水遞上。


    邵明接過水杯反手便往強子頭上一淋,「強子,我一直念在你忠心耿耿,從未追究過什麽,還好好待你那殘疾的姐姐。可你怎麽就如此不爭氣呢,讓我怎麽敢把關鍵的事情交給你做?」


    強子被頭頂的刺痛疼蒙了一瞬,更是不知如何回話。


    阿輝已雙腿落地,跪在了邵明麵前,「都是我不好,明知道您有囑咐在先,還去動那輛麵包車,您放心,扣車記錄全填的是我們的身份,不會有任何人查到您身上。」


    強子回憶起昨日...他們在半路被攔下,與交警談過幾次後,記錄全是阿輝指導他填的。


    邵明這才輕輕地嗤笑一聲,「哼,昨天讓你們跟蹤的人呢,怎麽樣?」


    「那個女人好像是因為喝了酒,最後叫的代駕,倒是直接進了酒店,沒回家。」阿輝仍不敢抬頭,但指導邵明可能不會再追究麵包車的事。


    現在邵明正是需要用人的時候,黑街的生意越做越雜、越做越大,邵軍手握大權卻是甩手掌櫃。從邵明小時起就跟在他身邊的,便隻有他和強子兩人。


    「哦?你們的車都被交警扣下了,怎麽追到的人?」邵明放鬆了身體,半靠在沙發上。


    阿輝稍稍抬頭,見邵明姿勢別扭,便遞上一隻枕頭,「交警攔我們時,我們並未停車,跟了好一段路。」


    「怎麽跟?」


    「我們跟那個女人,交警開車跟在我們後麵。」


    「交警攔你們的時候呢,那個女人那邊沒半點反應?」


    強子就見兩人這麽你來我往地聊著,阿輝倒是聰明,一句話將責任全攬在了自己身上,殊不知該填的信息,全是用的他強子的。


    「行了,別跟個傻子似的。」邵明揮手示意,「你把他帶下去看看,該去醫院就去醫院。」


    阿輝架住強子的雙手,像拎雞仔一般將他託了起來,「走吧,強子。」


    強子這才覺得雙腿來了力氣,緩緩支起身子,隻聽阿輝在自己耳邊道,「還不快謝謝老闆,出了這麽大的事,擱在別人身上指定斷手斷腿。」


    強子借著阿輝的力氣站穩就推開了他,也沉了臉色,但依舊恭敬,彎著腰對邵明道,「多謝老闆。」


    「哼,以後注意了。」邵明這時也緩和了語氣,全身躺在了沙發上,「走吧。」


    兩人得了令,便要出門,又被邵明叫了回來,「等等。」


    「是。」兩人齊聲答道,又回到了往常一般。


    「湊近點。」邵明揮了揮手,示意二人湊近低頭,「我跟你們說件事...」


    ***·***


    丁煙倒是沒想到陳蓉會來得這麽快,晚上寄的特快加急,第二日便有了消息。


    她選了個公園約丁煙和覃彧見麵。


    三人均如約而至。


    丁煙本以為她還會叫上薑文傑,畢竟那瓶酒裏麵很可能有薑文傑和覃彧在追查的東西。


    丁煙端著一個紙托,上麵盛著三杯咖啡,也不知陳蓉平日口味如何,便選了和他倆一樣的香草拿鐵。


    這才剛下車沒走多久,丁煙端著咖啡的手指便凍的有些紅了。


    覃彧欲接過丁煙手上的紙托,卻發現丁煙並不想讓,「怎麽不放手,不冷嗎?」


    「不用,我拿著吧。」丁煙想將衣領壓住的頭髮理順,卻是反手,不那麽方便,「你幫我把頭髮理出來就好。」


    覃彧挑眉盯著丁煙半晌,不發一言。


    丁煙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支吾道,「幹..幹嘛?」


    「嗬。」覃彧輕笑一聲,伸出食指將丁煙勾在衣領中的頭髮帶出。


    丁煙隻覺得自己被看穿了想法,麵上有些羞意,「你笑什麽嘛。」


    「你拿兩杯便是,我的我自己來。」說著覃彧將單獨托在一邊的紙杯拎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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