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玉擦頭髮的動作停了下來,跟著就把手上的毛巾隨手丟在了一旁。她見他盯著自己眼也不眨,知道她再裝傻下去也沒用了。


    「上一次在遊泳池的時候,是我不小心,我可以當做一切隻是一場意外。」她性子綿軟,可骨子裏卻不是膽小懦弱的人,這時候決定說出心裏話,便也不再躲避,直直的迎上了他的視線。


    陸琮耐著性子聽她說話。


    「可是昨晚上,我知道你沒醉,你不是借酒裝瘋,也不是意外。」她輕輕嘆了口氣,「我出身不好,可我爺爺是個很好的人,從小也教我要怎麽做好人。我沒談過戀愛,可也幻想過,要是有一天喜歡上了一個人,就一定要正正經經的和對方說清楚,然後一步一步慢慢來,就這麽平平淡淡的互相陪著過一輩子就好。我們會有自己的孩子,我會對他很好,不管再艱難,也絕對不會拋棄他。」


    陸琮漸漸察覺到了不對勁,事情似乎和他的預想完全不一樣。


    「其實我從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知道我們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時間越久,這種想法越清晰。就是你手上戴的手錶,我聽祁純無意間提起才知道有多貴,那個數字是我長這麽大從來不敢想的。昨晚上和你出去玩,我也看出來你平時應該也挺習慣那些場合的。爺爺以前說過我認死理,有時候我就會犯這毛病。可不管怎麽說,我還是覺得對待感情必須要認真,我不可能隻是玩玩而已的,我也玩不起。」


    陸琮第一次在蘇曼玉麵前出現了手足無措的樣子,他慌忙的開口想要解釋:「曼玉,我不是……」


    「你不用說那麽多,我都明白的。」蘇曼玉低頭打斷了他的話,「陸叔叔和封阿姨因為我爺爺去世前的囑託對我格外照顧,我都記在心裏,以後我一定會努力報答的。有他們在,我也不能和你疏遠,可也不想更進一步。」


    第18章


    蘇曼玉第二天起來到餐廳吃飯的時候,隻看到了孫奶奶。


    孫奶奶一早就做好了早餐,見蘇曼玉下來,忙端了兩碗稀飯過來。餐桌上還放著包子饅頭和小菜,兩人一起坐下來便能吃。


    孫奶奶喝了幾口稀飯,又吃下了一個饅頭,覺得有些飽了,便對看起來沒什麽胃口的蘇曼玉說道:「是不是小琮和你吵架了?」


    蘇曼玉愣了愣,隨後搖了搖頭。


    「那小子一大早隨便吃了點就去遊泳了,問他什麽也不開口,到現在還沒回來。」她嘆了口氣,「按理說他的事我也不該管,可他爸媽一早就走了,我才忍不住問上兩句的。」


    蘇曼玉忙道:「孫奶奶,真沒有。」


    昨晚上後來看到陸琮似乎有些受傷的樣子,她心裏也有些不忍。原本她還打算一直裝傻到底的,可陸琮主動問起了她,既然決定說出來,她也不願意說假話。她之前那麽多年也沒什麽朋友,她也不禁覺得自己的性格實在不招人喜歡,陸琮遠離她也是好事。


    蘇曼玉和孫奶奶一起吃過早餐,之後就起身說她來收拾就好,端起碗往廚房走,剛好撞上遊完泳回來的陸琮。


    陸琮出現得太過突然,腳下步子又很快,蘇曼玉剛好走到一個拐角處,兩人撞上這一下結結實實,蘇曼玉手上端著的幾個碗全掉地上了。


    幾個碗掉落在地上的動靜十分大,孫奶奶聽見聲音忙就小跑著過來了,一見地上到處都是碎片,忙道:「你們都別動啊,我馬上去找垃圾桶來裝走。」


    蘇曼玉倒覺得自己沒那麽金貴,孫奶奶那麽大把歲數了,更不該來收拾這些,於是她隨便找了個口袋,想把地上的碎片先裝進去,等會兒孫奶奶拿了垃圾桶過來,直接把一袋子的碎片放進去倒掉就好。


    可是等她剛伸出手,身旁站著的頭髮都還濕漉漉的人立刻就出聲阻止:「行了,我來吧。」說完後就不容拒絕的推了推蘇曼玉,不讓她撿。


    蘇曼玉不想和他起爭執,昨晚上兩人有過那樣不愉快的對話以後,她也不太想主動和他說話,便幹脆袖手旁觀起來。可也不知道是陸琮到底太笨還是他人心不在焉的,撿了兩塊就把手給割傷了。


    剛好這時孫奶奶也拿著垃圾桶回來了,一見陸琮手指被割了不小的傷口,又是心疼又是惱怒的指責道:「說了讓你們不要動,就是不聽我的話。」說完就讓陸琮趕緊走,「行了行了,兩個都給我進去,曼玉你去幫他處理一下,這裏我來收拾就行了。」最後又嘀咕了兩句,「根本就不是幫忙,簡直是在添亂。」


    蘇曼玉心說陸琮的傷口他一個人就能搞定,可看孫奶奶第一次這麽生氣,又不敢反駁她,隻好跟著陸琮往裏走。


    等到隻有兩個人的時候,陸琮頭也不回的往樓梯口走,已經沿著樓梯往上走了兩級,他似乎終於想起他身後還有人,轉過身來朝蘇曼玉道:「你不用跟著我,我自己來就行。」


    蘇曼玉頓了頓,還是道:「我幫你吧。」


    「不用。」陸琮輕輕地搖了搖頭,從內到外都是冷冰冰的。


    蘇曼玉見此也不再堅持,一直看著他消失在了樓梯的拐角處,心裏莫名有些難過。


    國慶長假的最後兩天氣溫驟降,蘇曼玉第一次感覺到了帝都冬天即將到來的氣息。


    陸琮最近幾天都呆在了他們家位於帝都郊區的這處別墅裏,蘇曼玉有心想離開,可她們宿舍裏現在一個人都沒有,孫奶奶又明顯很希望她留在這裏陪她,她便還是選擇了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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