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餘得甜的腦子也在這一瞬間亂了起來,一時不知該是心疼可憐的唐芊羽和這副身體的原主人,還是該開口安慰馬作舟。


    她覺得自己已經離真相很近了,比如這本書其實是作者寫出來報復社會的,作者讓司宇欺騙唐芊羽的感情,活生生把唐芊羽逼成了一個瘋子。


    可是唐芊羽又為什麽會喜歡她呢?


    就如馬作舟那樣,擁有了那樣的童年遭遇以後,他厭惡起了一個少數群體,連帶著無法麵對喜歡自己的朋友。


    這才像是一般人該有的反應吧?


    餘得甜一時想不通其中關鍵,越發沉默起來。


    馬作舟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說:「對不起,我是不是不應該破壞他這你心中的美好地位,畢竟他是你曾經喜歡過的人,真的非常抱歉。」


    餘得甜搖了搖頭,她覺得自己沒有資格替原主說些什麽,便也向他傾訴起了自己曾經的糾結。


    「我也有一個占有欲很強的對象,」餘得甜回想著自己剛來到這個世界,向唐芊羽求婚後的點點滴滴,捂住了微微發疼的胸口,酸澀地開口道,「但我愛她,很愛很愛她……」


    餘得甜說著說著,忍不住淚流滿麵,在馬作舟的沉默又憐憫的注視裏,她哽咽著說:「但是我可能要永遠失去她了。」


    馬作舟安靜地傾聽著。


    漫天晚霞下,兩人交換完了彼此的故事。


    倏然一陣涼風吹過,馬作舟又捂著嘴劇烈咳嗽起來,餘得甜如夢初醒,走出回憶。


    往旁邊的椅子一看,隻見他臉色蒼白,好像隨時要死掉的模樣,實在忍不住開口關心了他兩句,問他要不要去醫院,對方搖頭苦笑,隻是繼續說著自己的故事。


    說到最後,餘得甜都覺得,和自己遇到的那點事情比起來,馬作舟的人生遭遇實在是糟心了。


    講述完自己至今為止的遭遇後,馬作舟看著前方的粼粼水麵,目光逐漸堅定下來。


    「我寧願去死,也不願成為討厭的人活著,」馬作舟說,「這樣活著,我還不如直接死了。」


    餘得甜默默聽著,不知該如何安慰他,隻是心裏也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她想著,現在她不後悔喜歡唐芊羽,如果上天還能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她還是會繼續掉進這個坑裏,死不悔改的。


    畢竟,誰能拒絕一個像唐芊羽那樣優秀的人呢?而且那人看向你的目光十分專注,專注得仿佛隻能看見你一個人的身影。


    平心而論,餘得甜無法拒絕願意把心攤開來給她看的唐芊羽,在生活上,唐芊羽也是十分貼心,將她從情緒到生活工作,各方各麵都照顧得無微不至。


    可以說,唐芊羽存在本身,就幾乎完美地滿足她這隻鹹魚全部的擇偶標準。


    通過今天的談話,餘得甜再一次確定了自己無法離開唐芊羽的事情,也許是和唐芊羽在一起久了,她也變得和唐芊羽相似了起來。


    「我願意和她一起死,也不想將她讓給別人。」餘得甜聽完馬作舟所言後,忽然脫口而出道。


    交談的兩個人出現了微妙的意見分歧,一時無語,隻是都安靜地靠著椅背,任由回憶跑遠了。


    良久,兩個人近乎於同時發出了一句感慨。


    「我怎麽碰上這樣的變態呢……」馬作舟手心撐著額頭,無奈自嘲,微顯猙獰的臉色看起來相當痛苦。


    餘得甜則不然,她是甜蜜又苦惱地說出這句話的。


    「我怎麽會愛上這樣的變態呢?」她說,「可我就是控製不了自己喜歡她啊,我不想將她讓給任何人,哪怕那個人的存在,關乎到這個世界上所有人的生死存亡,馬先生你說,我這樣想,是不是很自私啊?」


    「是有點,」馬作舟勉強地笑了笑說,「可大多數人都愛情就是這樣的,不這樣的,不是自己一力承受了所有痛苦,就是沒有想像中那麽喜歡罷了。」


    「你說得對!」餘得甜站了起來,想清楚了一切,她沖馬作舟伸手道:「謝謝你,多虧有你,我想清楚了一些事。」


    「不客氣,」馬作舟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與她握手道,「天黑了,這裏荒郊野外的也不太安全,我再陪你一會,你打電話讓她來接你吧。」


    「好的,麻煩你了,」餘得甜掏出了手機,撥通了唐芊羽的電話。


    「喂,甜甜,我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馬上就到。」


    餘得甜低低地嗯了一聲,沒敢說話,真聽到唐芊羽的聲音以後,她反而變得膽怯了。


    唐芊羽卻好像是感覺到什麽一樣,敏銳地開口道:「你現在在哪?我過去接你吧。」


    餘得甜又是低低地嗯了一聲,然後給她發了個定位過去,其實不發也行,畢竟唐芊羽肯定能知道她在哪。


    但是,她深知唐芊羽有多敏感多疑,不想讓她想太多,因而在一些小事上,餘得甜也樂意當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包容她的掌控欲。


    馬作舟聽著兩人絮絮叨叨的話語,眼睛裏浮現出一抹羨慕的亮光,沒過一會兒,又不受控製地咳嗽起來。


    唐芊羽那邊立刻警覺,問她現在跟誰在一起。


    餘得甜想著反正待會兒肯定會見麵,就跟她實話實話了。


    「馬先生的病,小羽妹妹你覺得有辦法醫治嗎?」餘得甜聽著這讓人揪心的聲音,不忍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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