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這樣不對,有病,而且病得不輕,病入膏肓。


    但她不想改,想放縱它們野蠻生長,自由墜落到最深最黑的地方。


    沉淪其中,又痛又快。


    是,她就是在折磨自己,即便餘得甜會很苦惱,但她控製不住自己躍躍欲試的心。


    餘得甜太過幹淨太美好了,十分地礙她的眼。


    但她同時也想看看,餘得甜能為她做到什麽程度。


    自我毀滅,或是蹉跎歲月中共同沉淪。


    亦或是,死也不改地當她自己。


    任它東南西北,我自巍然不動。


    「嗬嗬,」唐芊羽想到這,忍不住輕笑出聲。


    那還不如陪她一起永淪地獄,在烈火中久受煎熬呢……


    餘得甜心中本就旺盛的毛,被這陣狂風一吹,頓時渾身上下都憋得難受至極。


    她嚐試著開口道:「頭髮吹完了,你困了嗎?不然去床上睡覺吧?」


    唐芊羽語氣惡劣,玩弄她的關心:「你是在邀請我嗎?」


    餘得甜瑟瑟發抖:「別鬧,不是你說,明天還有一場惡戰要打的嗎?我們早點睡覺,養足精神,明天才能贏得更漂亮啊,小羽妹妹。」


    唐芊羽在她脖頸吹氣:「小羽妹妹?」


    餘得甜癢得推開她腦袋,「別鬧,就許你叫我甜甜噁心我?我給你起個愛的暱稱怎麽了?」


    這個「噁心」喚起了唐芊羽不太好的回憶,她麵上的笑容更加和煦了,她道:「我噁心你,你也噁心我,這樣很好。」


    餘得甜的內心忽然毫無波瀾,她發現,她已經很習慣女主在她麵前時不時地崩壞一下了。


    去過地獄的人,多少都會有億點點心理問題的。


    不慌,能苟。


    餘得甜隨意地嗯嗯兩聲,算是應和她。


    說完這句話後,唐芊羽直接起身回床上了。


    餘得甜梳了下自己的頭髮,細看鏡中人的模樣,她發現,她所穿的這具身體,與她本來的樣子有八九分像。


    都是一樣的柔軟黑髮剛過肩,發尾稍微有點卷,方向整齊劃一,讓她披散著頭髮時,也不會出現髮絲到處散開的情況。


    用她基友的話來說就是:「天賜的公主發,令人羨慕嫉妒恨。」


    她的眼睛是杏眼,這具身體也是,一樣的麵部輪廓,相似的小巧精緻鼻型,人畜無害的長相,一米六幾的身高,還有耳朵、手,甚至膚色、體型等等……都很像她 。


    唯一的大不同,除了一顆小小的頰邊痣,大概就是這個餘得甜的身材比她有料一點,可能是小時候吃得比較好吧 。


    至少不會像她,小時候窮的要死,熬出富貴時,已經長得差不多定型了。


    但餘得甜並不羨慕,大胸女孩的煩惱也是很多的。


    比如走路或跑步時,受多出的重量所累,走在路上容易招狼,異樣的眼光與各種奇奇怪怪的偏見等等。


    若是再玻璃心一點,還不得自卑死。


    她曾聽說,不少大胸女孩都會裹胸,會故意駝背,到頭來得了一身的病,多不好。


    餘得甜不禁懷念起自己的身體來。


    梳完頭,她也準備睡了。


    唐芊羽很是貼心地睡了裏麵,將外麵那半床留給她


    一張床上,兩床被子,各蓋過頭,誰也不打擾誰,這樣很好。


    餘得甜躺在床上想著,拉起被子蓋好,關了最亮的燈,隻留下一盞驅蚊小夜燈。


    她正要閉眼睡覺,女主開口了。


    「明天,我們要一起麵對我閨蜜的狂轟濫炸,她可能會帶我們去找司宇。」


    餘得甜哦了一聲,表示自己知曉了。


    唐芊羽道:「你背對著我幹什麽?轉過身來,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餘得甜坦誠:「怕……」


    唐芊羽忽然發瘋:「你再不轉過身來,我馬上就吃了你。」


    她就知道。


    餘得甜乖乖轉身。


    她可不敢真去觸女主黴頭。


    女主大人陰晴不定的,老鬼畜了。


    餘得甜的直覺很敏銳,麵對這種有點瘋的女主,她不想做的事情,第一次的話,可以拒絕試試看,瞧瞧對方反應。


    實在拒絕不了,就乖乖聽話。


    這能避免對方發瘋殃及池魚,減少損失。


    是的,餘得甜就是這麽慫的一個人。


    她很惜命,所以什麽都放得下,但也正因如此,她也絕不輕易付出真心。


    能捨棄的,都是不甚在意的。


    心卻不能丟,丟了心,人也就無法控製自己了。


    所以一直以來,餘得甜把自己的心保護得很好。


    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友誼,拒絕戀愛,不會拖欠誰,也不會施捨誰。


    但是現在,女主這個渾身毛病的瘋子,在試圖影響她控製她,在試探她的底線……


    這讓餘得甜有點苦惱。


    都是沒有心的空殼子,何必互相折磨呢?


    你撕下我的舊傷疤,我也撕下你的,這是什麽幼稚的魔鬼。


    餘得甜呼出一口氣,她問唐芊羽:「你還有事要向我交代嗎?」


    「沒了,明天你配合我,跟著我的節奏走就好,睡吧,晚安。」


    餘得甜禮貌回覆:「嗯,晚安,好夢。」


    然後將被子籠過頭頂,眼不見心不煩。


    見狀,唐芊羽心情很好地閉上眼睛,然後,她陷入了久違的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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