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悲憫的望著這令人心碎的一幕,站位像一個白鬍子的牧師。他也確實為周先生致了悼詞,在幾天後的葬禮上。


    麥格教授穿著黑衣,站在第一排。納西莎和盧修斯難得不計較,和麥格教授挨的很近。一些鳳凰社的成員,穆迪,盧平和小天狼星,以及艾希莉有過幾麵之緣的尼法朵拉·唐克斯都出席了。


    這裏有魔法部的人,有鳳凰社的人,還有霍格沃茨的人。艾希莉被塞進唯一一件黑色的連衣裙裏,這還是兩年前爸爸陪她買的,在薩裏郡的一間百貨商場。這件裙子有點短了,裙擺的長度卡在她的膝蓋處,有些不太得體。不過沒人會在乎,她自己都不在乎。


    她沒有顏色的嘴唇幹的發疼,裂開了細小的傷口。她摸了摸唇,又摸了摸臉,是眼睛裏流的淚太多了,多到喝再多的水都沒有用。納西莎攬住她的肩,把她圈進自己懷裏擦眼淚。


    艾希莉糊裏糊塗的被帶到這來,所見的是至親的屍首,得到的是一生難以忘懷的悲慟和愁雲不散的事實——她沒有媽媽,也沒有爸爸了。


    這句話好像沒什麽了不得,隻不過胸腔像吸進了幾萬斤的鐵,壓的艾希莉喘不過氣來。她被封閉的五感在父親的木棺被訂上那一刻盡數被解放,鑽心的痛苦帶來的是悲咽的哭泣。盧修斯的表情有不可置信的憐憫和淡淡的恐懼,納西莎抱著艾希莉的肩膀,柔聲的安慰著,隻是這些話漸漸的也帶著一絲哽咽和不忍。


    周先生被安葬在戈德裏克山穀的公墓,借用了這裏的小教堂。石碑上雕刻著他的名字,不平淡的一生被濃縮成一排數字,戛然而止在1996。鄧布利多和她在噴泉旁邊坐下,從懷裏掏出那本筆記。是艾希莉無意間發現的書房抽屜裏的那一本。


    筆記的牛皮外殼粘著幹涸的黑色血手印,輕輕一碰就撲簌簌的化成碎塊。


    「你有權利知道,帶走你父親的兇手。」鄧布利多像是在觀察她的情緒,盡量說的平緩,「食死徒貝拉特裏克斯·萊斯特蘭奇。」


    這個名字相當陌生。艾希莉翻開筆記的後半部分,看到了一張剪貼過的通緝令照片。


    蓬亂細小的黑色捲髮,慘白的臉上凸出圓睜得大眼睛,那雙眼隔著紙頁都流露出刺人的野心和瘋狂。通緝令的下麵詳細記錄了她的生平和越獄時間,就在幾天之前。


    「為什麽?」


    艾希莉冷靜的有些過頭,她已經沒有淚可流了。


    鄧布利多喟嘆不已:「湯米一直在追尋伏地魔是否捲土重來的真相。阿茲卡班蹊蹺的大規模越獄事件之後,他在調查過程中被食死徒察覺……鳳凰社趕到的時候湯米殺死了一個狼人,可惜最終沒能躲過萊斯特蘭奇的索命咒。」


    「我爸爸是個英雄。」


    艾希莉摩挲著筆記本每一頁,喃喃的說。盧平和唐克斯在遠處的樹下站著,望著這個低著頭的女孩。唐克斯覺得很可憐,這讓她想到隆巴頓家的兒子,想到了哈利:「食死徒毀了我們所有人的家庭,本不應該牽扯這些孩子。」


    「伏地魔一定是快要回來了。魔法部裏滲透了傾向黑魔王的奸細,否則阿茲卡班不會這麽粗心大意——一次越獄十個人,這會引起多大的恐慌。」盧平靠在樹幹上,憔悴的嘆了口氣。


    小天狼星走近了一些:「這孩子還沒成年,得有人照顧,她會被送回中國嗎?」


    「也許那是最好的安排。她是艾弗裏家族最後的年輕人了,無論如何我不希望她再受什麽傷害。」唐克斯哈了一口白氣,「今年冬天非常冷。」


    「是的,恐怕要冷好一陣子。」小天狼星活動著凍僵的手指。


    艾希莉突然的離校讓德拉科措手不及。他試著寫信給她,但是遲遲收不到回音。他甚至去詢問伊蓮娜和赫敏,但是沒有人知道她去哪了。與此同時,他收到了納西莎寄來的信。


    她在女貞路的家裏。


    這房子很大,不過從來都不空。艾希莉坐在父親臥室的地板中間,手裏捧著一本厚厚的相冊。


    這是她的照片集,從小到大,每一年從未缺漏。她降臨的十幾年間,幾乎每一張照片都是父親拍的。有時候父女倆會一同出鏡,他們在中國的公園遛狗,穿紅色的衣服過年,捏奇形怪狀的麵團和花卷……十歲之前的每一張照片都充滿了生活的溫馨。十歲之後他們合照不再頻繁了,艾希莉要在霍格沃茨寄宿,周先生要調查取證,他們互相隱瞞自己所遇到的危險,但殊途同歸的血緣讓他們做的其實是同樣的事,追尋的是一個方向。


    盧平倚著門框,唐克斯輕手輕腳的走到艾希莉身旁蹲下來一起看這些照片。她摸了摸艾希莉的頭髮:「他是一個偉大的父親,也終將是被人們銘記的英雄。」


    「至少爸爸和媽媽現在永遠在一起了。」艾希莉看著最後一張照片,上麵的日期還是這個聖誕節。她抹了抹臉:「我什麽時候要回學校?」


    盧平有些遲疑:「如果你想好好調整心情,阿不思會給你放個假……而且我們在考慮轉交你的監護權的問題,我們得找個人照顧你。」


    「可是我得參加等級考試。」艾希莉吸了吸鼻子,眼睛酸的要命,「我答應爸爸一定拿個好成績的……」


    「孩子……」唐克斯心軟的把她抱在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


    玻璃窗嘭的一聲響了,有什麽東西把窗戶擠開了一條縫。是兩隻貓頭鷹銜著各自的信撞到了一起,一隻雪白一隻褐棕色,互不相讓的把信丟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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