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斯巴頓當然沒有意見,芙蓉在之前一直以極高的姿態麵對霍格沃茨的學生們,但加布麗被救這件事讓她對哈利有很大的改觀和支持。德拉科這次學聰明了,他一個加隆也沒買場外賭盤的賠率,倘若他買了,弗雷德和喬治這次又能賺的盆滿缽滿。


    學生們乘著船分批次從湖心的看台回到岸邊,他們四散開,結伴回城堡。艾希莉去看了看三個都裹著毛毯的朋友:「你們簡直發抖的頻率都如出一轍。」「嘿!」羅恩不滿意的看著她,但是他冷的舌頭都在打結。巴蒂·克勞奇從後麵給他們施了保溫咒:「做得好,波特先生。」


    他們向這位魔法部官員致意,巴蒂提出想和哈利單獨聊聊。這位年逾花甲的老人雖然頭髮花白,但仍然精神矍鑠,常年遊離官場使他有種久遠的優雅,盡管他總是看起來悶悶不樂。艾希莉恰好要去找等著自己的德拉科了,她告別了朋友們和巴蒂先生,一轉身卻看見穆迪躲躲藏藏在樹後麵,跟著哈利和巴蒂往樹林深處去了。


    天蒙蒙黑,晚霞已經過去了。艾希莉的心頭湧上了突然的恐懼,她呆呆的看著穆迪的身影消失在樹叢裏。德拉科早等得不耐煩,已經先一步找到了她:「再不回去天都要黑了。」「德拉科。」她握住他的手,「鄧布利多教授在哪?」


    「不知道。你怎麽了?」德拉科察覺到她有些奇怪。艾希莉拽著他:「去找鄧布利多教授,告訴他穆迪跟著哈利去了黑湖邊的樹林。越快越好。」德拉科拖住她,困擾他數月的疑問終於有機會問出來了:「穆迪到底有什麽問題?你去幹什麽?」


    艾希莉很著急:「我得去看看,我害怕——」她止住話頭,躊躇的咬了咬唇,附在德拉科的耳邊:「穆迪教授很危險,他可能不是真正的……可能是別有用心的人假扮的,明白嗎?他跟著克勞奇先生和哈利去了城堡之外的地方,我擔心……」


    德拉科看了一眼漸暗的天空氣裏瀰漫開青黑的霧,是黑湖的水汽朦朧。樹林變得更像恐怖故事裏的深淵,他們身邊幾乎沒什麽同學了,大家都走遠了。


    「什麽時候你才能記得我還在你身邊?這種事情膽敢瞞著我,而且還要自己去——你該知道有多危險,艾希莉·周。」德拉科咬牙切齒的提著她的兜帽,「你就跟在我身邊一起去校長室,哪也不能去。」


    「但是——」


    「還是說你甘願為了波特冒險?我最討厭的那個人。」德拉科打斷了她的話。艾希莉拽出自己被禁錮的兜帽:「德拉科!這不是你和他的私人恩怨,他可能會!」


    「可能會死!」她壓低了聲音,「無論如何,求你幫幫我吧,通知隨便哪個教授……」


    艾希莉焦急的望著他,她很怕會來不及,所以不等回答就試著走進樹林。而德拉科攔住了她。他的魔杖很涼,輕輕擋在她的肩膀上。德拉科的麵容在傍晚已經有些模糊不清了,但他的雙眼在接近尾聲的傍晚下瑩瑩如泉。他捏緊了剛剛抽出的魔杖,走近了兩步:「我去裏麵看看,你去找鄧布利多。」


    「德拉科,會有危險的。我的魔咒學的比較好,應該讓我……」艾希莉喉嚨有些發緊。


    「記得魁地奇世界盃那天你答應我什麽了嗎?」


    「什麽?」她不知道德拉科為什麽突然提起那一天。


    「你要答應我一件事,任何事。」他不滿意艾希莉居然忘記了,「我們拉過勾了。」


    那天她要求德拉科陪她去逛逛營地的慶典,許下了隨時兌現的承諾。緊張過頭的她終於遲鈍的明白了德拉科的籌碼。


    「真的擔心我的話就快去,我不想和煩人的波特死在一起。」他語氣很囂張,盡管艾希莉能聽見微小的顫動。他繼續說:「又或者我會直接把他丟在森林裏,免得他總是和我的女朋友在一起。」


    德拉科替艾希莉把兜裏的魔杖塞進她手裏,握住她無意識收攏的手:「快去。」


    艾希莉跑的很快。冰冷的空氣不規律的竄進她的肺管裏,鼻腔冰涼。開始化雪的路麵被之前經過的學生們踩的結結實實,相當的滑而且難站穩。細碎急促的腳步讓她不出所料的摔了個跤,所幸穿的足夠厚,才讓她與地麵接觸的膝蓋和手肘沒皮開肉綻。艾希莉痛的抽了口氣,不勻的劇烈呼吸使喉嚨和鼻腔充滿了血腥味。她捂著疼到發麻的腿站起來,繼續朝著城堡跑。


    天幕青灰,讓她想起了自己洗筆的浣桶。她曾偷偷的在繃好的畫布上勾畫德拉科的臉,也是這樣一個傍晚,她拿著沾滿厚厚淺金色的筆用來畫他的頭髮。那張畫差一點被德拉科發現,而這支筆掉進水桶裏,顏料在清水裏攪亂,灰敗的如同現在的天空。


    她從來沒覺得城堡這麽大,大到差一點迷失方向。每個和她擦肩而過的學生都不明白這個拉文克勞的女生為什麽這麽失魂落魄,她跌跌撞撞的爬著樓梯,在三樓的拐角恰巧遇見了斯內普教授和鄧布利多教授。


    艾希莉覺得這一刻的自己簡直用完了所有的幸運。她額頭和線帽上沾著的雪早化了,順著臉的曲線淌下來,冰涼的分不清是眼淚還是汗。鄧布利多教授和艾希莉重新回到了那片樹林的入口,這裏寂靜無聲,昏沉的樹叉縫隙像怪獸參差的牙,吞噬了所有走進去的人。


    隻走了一段路,艾希莉就看見巴蒂的黑色圓帽滾落在樹林裏,帽簷上染著血。淩亂的裹著霜雪的成堆枯葉之間炸開亂七八糟的坑,邊緣焦黑的碎布片不知道是誰身上的。德拉科跪在倒地的巴蒂身邊,他的背因痛苦而弓起來,右臂支撐著地麵,魔杖就在他麵前不到兩英尺的地方,可是他根本動彈不得。德拉科甚至痛到發不出叫喊。穆迪對著他釋放暗綠色的惡咒,快速的念動單一的咒語,在德拉科的痛苦裏得到了極大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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