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定定地,不可置否。


    唐晴,我不會送你。


    她來去如風,她來,他從不主動邀約。


    她走,他也不會相送。


    他的性格就是如此,看起來總是漫不經心,實際上,很少有能夠改變他的事。他是一個真正的強者,實際上或許就連唐晴也無法動搖他,就連讓她走,也如此泰然處之。


    這一刻,與他的心性有千差萬別的唐晴,卻奇異地對上了他的電波。


    「或許你應該能看得出來,」唐晴微微笑著道:「我跟沐橙的那場比賽,我用盡全力。我隻是在測試自己,究竟能走到哪一步。當然,我輸了……那一刻,我想,我應該也沒有能力陪你往上走了。」


    「是的,其實你或許自己也沒發現,得到答案的時候,你的表情是很放鬆的。」


    「那麽危機的時候,你竟然還不忘關注我的表情!你的眼神挺好啊。」她揶揄道。


    「我從未移開過。」


    我知道。


    我也知道,或許你不會再回來。


    熱水蒸騰、霧氣瀰漫的溫泉池子,後來還是僅剩了葉修一個人。


    好在老闆娘風風火火地過來招呼葉修去吃午飯,興欣的隊員們也從休閑中心各處聚集到了一起。


    飯桌上,陳果發現唐晴已經不見蹤影,問了一句:「晴晴呢?」


    葉修夾了塊肉放進自己碗裏,「走了。」


    「啊?她去哪了?」


    興欣其他人一同看向葉修。其中蘇沐橙的臉上帶了一抹憂色。


    葉修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笑出來:「這麽驚訝幹嘛?她當然是去該去的地方了唄……行了,別管她了,也別等她了……都吃飯。」


    這個男人,就連表達難過,也內斂到旁人捉不住痕跡。


    <<<


    唐晴搶到了去q市的飛機票,可是刷了半天,都看不到有人在賣季後賽的入場票。


    她不意外,這可是季後賽的門票,千金難求。


    想了半天對策,唐晴還是認命了,給霸圖隊長發去消息。天地良心,她是真的不想在這節骨眼上打擾這位以戰隊事業為重的大哥的,但是想來或許也隻有他這個隊長能搞到票的機率大一些。


    「我想要票我想要票我想要票!季後賽的門票,哪一場也行,球球了!」


    她連發了好幾個跪拜的表情包。


    頓時,韓文清的手機屏幕被她一連串的三叩九拜刷屏了。


    「怎麽不去找張佳樂要?」出於節省時間,韓文清回給了她電話。


    說實話,韓文清竟然沒直接拉黑她,讓唐晴受寵若驚。竟然還親自給她回了電話,更讓她深覺這世界打開的方式不對。可是管他呢,她沒時間想這麽多,硬著頭皮回道:「找張佳樂要?韓隊,你醒醒,我現在是最有可能動搖你軍軍心的人物之一。」


    她想去看比賽,壓根就不想讓張佳樂知道。


    她於張佳樂,一直都是他深負歉疚的存在。韓文清自然也在跟隊友的朝夕相處間窺得了這點端倪……張佳樂這人,平常看起來嘻嘻哈哈活潑開朗,其實就連去超市看到百花牌蜂蜜都要唏噓一陣,更別說……


    更別說,是那個能讓他百感交集、愛與負疚、喜怒哀樂能全繫於其一個人的唐晴身上。


    這時候她出現在張佳樂麵前?怕不是故意來搞霸圖的。


    「同理,」唐晴一板一眼地道,「我也就不瞞你了,我跟你家副隊也有一腿!我就是他得而又失的花心前女友!我把他追到手又把他踹了!哈哈,驚不驚喜?」


    韓文清:……雖然好像已經猜到,但是這到底有什麽好囂張的?


    「想來想去,真是多虧您韓隊深明大義,油鹽不進,沒在我身上摔一跤,所以我才放心大膽的來找你嘛……球球了,票。」


    韓文清頭痛地揉了揉眉心。


    「你真那麽想去看?」他問。


    「當然了!你覺得我是在感動自己也好、惺惺作態也罷……我真的很想,跟張佳樂一起麵對季後賽乃至決賽。哪怕我不是他的隊友,哪怕他根本注意不到我。」


    「……」


    「或許這隻能給我一種錯覺,我仍能與他一起並肩作戰……可是韓隊,我沒有機會了。」


    韓隊。


    不同於她以往或輕浮或調侃,那種尾音打轉的語調,反而是灰敗的,低落到讓人不是滋味。不知怎的,他甚至能想像出,她垂下去的眼睫,和懨懨的眉毛。


    「知道了,我試試。」他這麽說。


    對話那邊立馬滿血復活,「神通廣大的韓隊必勝!!」


    馬屁精……韓文清掛下電話,唇角帶了點隱隱笑意。


    韓文清言出必行,第二天下午就聯繫她說找到一張空閑的票。這時候唐晴已經飛到了q市,鬼鬼祟祟地出現在霸圖俱樂部附近,準備拿貨。


    霸圖隊長身型筆直,目不斜視,就是有副不怒自威的樣貌。而她這躡手躡腳的樣子,更像是兩個犯罪分子在背後密謀。路過的警車都不由得放緩速度多看了兩眼。


    「謝謝韓隊!我的票!竟然是百花那場!」唐晴啵嘰親了一口……票。


    「嗯,兩張。」主客場都有。


    她是真的又驚又喜,一雙譏誚雙眸閃粼粼的,藏不住的歡快生動,望著他的眼神恍若星光。仿佛被這樣的光攝住心神似的,韓文清不太自然的移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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