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女兒,寵著點又怎麽了?就算是寵壞了也是最好最好的女兒。


    「我隻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長大,除此之外,都不奢求了。」


    烏丸蓮耶對未來沒有期望,或者說,這就已經是他對未來唯一的期望。


    隻要能一直在他身邊開心的笑著,這就是烏丸蓮耶最想要的了。


    「所以,我決定送給你一個願望。」烏丸蓮耶朝未來伸出了一根手指。


    烏丸未來驚喜,才想開口便聽烏丸蓮耶又道。


    「不管你想要什麽,我都會滿足你,任何願望,任何時間,你對我開口,我絕對不會拒絕你。」


    烏丸蓮耶望著未來的眼睛,她的眼睛宛如一顆黑色的寶石,黑亮黑亮的,「所以要好好想想,不用急著許願。」


    烏丸未來一愣,突然意識到,父親並不是在逗她開心送她的小小禮物。


    什麽都可以的話……


    如果……


    烏丸未來直直看著自己的父親,如果她提出要讓黑衣組織洗白上岸,父親也會答應嗎?


    烏丸未來張了張嘴,肩膀卻被琴酒用力摁了摁,立刻便又閉上了。


    她扭頭看著大哥,大哥的臉上沒什麽表情,甚至還在和烏丸蓮耶愉快的聊著,似乎隻是碰巧將手放到了她的肩上。


    但未來知道,那不是。


    如果她真的提出了心中所想,先不說父親會不會答應,就算真的答應了,以黑衣組織現在的情況也沒辦法立刻上岸吧?


    組織中的人手上沾滿了鮮血,她若是真的提出來,怕是會給父親出一個大大的難題。


    於是,烏丸未來不再多說,隻沉默著繼續和父親逛街。


    「大小姐。」琴酒找到機會,在烏丸未來耳邊低聲說道:「組織不是先生一個人說了算的。」


    至少,要解散要洗白這種事情……


    「別讓先生為難。」


    琴酒說完便走開了,隻留下烏丸未來一個人僵在原地,直到烏丸蓮耶喊她去看花燈才回過神來匆匆過去。


    第34章 野營


    絢爛的煙花在星空中綻放, 烏丸未來看了煙花,又登上山頂,陪在父親的身邊看新年的第一次日出。


    橘紅色的朝陽宛如一顆汁水飽滿的柑橘, 照耀在身上的陽光並不炙熱, 卻也帶著它獨有的溫度。


    徹夜未眠,烏丸未來終於累了,最後依偎在貝爾摩德的懷中昏沉睡去。


    烏丸蓮耶擺了擺手, 示意貝爾摩德先送未來回去,自己依舊倚靠在一塊光滑的石頭上望著天邊的朝霞。


    琴酒就立在他的身後,宛如一棵挺拔的鬆柏。


    「橫濱那邊傳來消息, 他們同意合作了。」烏丸蓮耶突然說道。


    「什麽?」琴酒一時有些恍惚,表情先是震驚繼而便凝重起來。


    「那是一場試探。」烏丸蓮耶沒有回頭,依舊望著充滿希望的朝陽,語氣卻暮色沉沉:「他們在試探未來對我的重要性。」


    琴酒同樣想到了這一點。


    因為他的心中也有猜忌, 才會聯合太宰治演那樣一齣戲,但是好戲唱罷就該散場才對,現在港口mafia卻又提出了合作……


    這樣說來,太宰治當初演那一齣戲並不是為了大小姐,更不是為了他, 恐怕森鷗外對太宰治下達了同樣的命令。


    因為大小姐對先生的確很重要, 這讓森鷗外看到了先生的弱點,才會答應合作。


    一旦合作破裂……琴酒握緊了拳頭,薄唇抿成了一條線。


    「我知道森鷗外在想什麽,隻是沒想到, 一個剛剛才接任組織的人竟然會有這樣的心機。」似乎是山頂風大, 烏丸蓮耶咳了兩聲, 有些著涼了。


    琴酒立刻脫下自己的大衣為烏丸蓮耶披上。


    烏丸蓮耶蒼老的手輕輕撫摸著大衣的紋路, 笑著說道:「是未來送你的吧?以前從沒見你穿過其他顏色的衣服。」


    「是。」


    「未來對你這麽好,你也會對她好,對吧?」


    「是。」


    「我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徹底衰敗,我靠著組織的研究吊著一條命到現在,是不可能半途而廢的。我沒有時間了,哪怕知道森鷗外是怎麽想的,我也必須進入橫濱。」


    烏丸蓮耶抬頭,望著這個一直對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認真叮囑:「琴酒,你要保護好未來。」


    他不知道森鷗外會不會對未來動手,但是他不能不防。


    「作為一個父親,我能為她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少了。」烏丸蓮耶的聲音中充滿了愧疚。


    他非但無法護未來周全,還可能會將危險引到她的身邊。


    他不是一個好父親,但是……


    「我必須要去橫濱。」烏丸蓮耶的語氣有些激動:「一切從橫濱開始,就該從橫濱結束,我必須……咳咳。」


    「先生。」琴酒在烏丸蓮耶的麵前單膝下跪,伸手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為他順氣,神色嚴肅地保證:「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大小姐,隻要我還活著,就絕不會讓大小姐有事。」


    烏丸蓮耶這才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我就知道,將未來託付給你我是放心的。」


    烏丸蓮耶看起來的確是冷了,在琴酒的攙扶下起身,一步步朝山下走去。


    老人步履蹣跚,讓琴酒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的衰老。


    的確,沒有時間了。


    過了新年,烏丸未來度過了一段輕鬆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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