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雲識再次醒來時,精力已經恢復了一點,身下軟軟的,溫暖的,讓人懶散,睜開眼,她就看到自己正躺在再次變為老虎身的反派肚皮上。


    這裏似乎是一個小小的洞穴,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在看不見的情況下找到的,她身下墊著幹草,洞穴口很小,外頭竟不知何時已經黑了,黑沉沉的天色讓人害怕。


    沒人知道,君寅睡覺有個不好的習慣,明明是一隻大老虎,偏偏喜歡仰麵睡。


    於是事情便演變成了草堆上一隻仰麵睡的大老虎肚皮上躺著一根綠油油的小草,她的爪子還抓著小草不放,生怕她跑掉。


    雲識是被反派抓著入睡的,反派那鋒利的老虎爪一旦感覺到她有任何動靜,就會猛地躥緊。


    可此時睡醒了,精神來了,心思便也活泛了。


    她之前想的治療方法就是用津液稀釋血液抹到反派傷口上,這樣即使她的血少但是起碼可以稍微起到治癒作用。


    她的津液並不是口水,隻是葉片裏的水分,也就是咬破舌尖幫反派舔一舔傷口,很簡單。


    說幹就幹,趁著反派睡著,雲識小心翼翼地化為了人形。


    ……


    第一百章


    洞內光線昏暗,夜色中,一個女人趴在一隻仰麵而睡的大老虎身上。


    老虎的肚皮軟得像雲朵一般,厚厚的肉爪子正搭在她背上,毛茸茸的大腦袋也仰在幹草堆上。


    黑夜中,她呼吸平穩,即使大多數的傷都在背後,卻不知為什麽還是忍受著疼痛感仰麵而睡。


    雲識悄悄伸手往上摸,摸到她肩頭一塊皮毛稀疏的地方後,便知道那地方有傷,於是又慢慢上移,緩緩探頭湊近。


    君寅的睡眠一向很淺,警惕地察覺到身上海草的舉動後,先是不動聲色地閉著眼睛,可尖牙緩緩呲出,泛著寒光,似乎蓄勢待發。


    接著,她便感覺到一道潮濕的冰涼感舔在肩頭的傷口上,刺得傷口處的血肉牽動全身一般的疼痛感。


    她的呼吸倏地急促起來,猛地翻身將她撲倒,鋒利的虎爪轉瞬間就攥住了她的脖頸,些許惱怒地啞聲問:「你做什麽?」


    「我,我給你療傷。」雲識被她軟乎乎的肚皮壓著,被她尖利的爪子抵住喉嚨,緊張地連忙辯解起來:「真的!我雖然現在沒什麽血,但是我咬破了舌尖,想混合身體裏的水分抹到你傷口上,這樣可以緩解你的傷勢。」


    「白天的時候我看到了,你的傷口血淋淋的,一點也不像三天前的傷,一定是因為傷口爛了你又把它剜了吧,我給你抹一抹,哪怕隻有一點點的血,傷口都不會繼續壞下去了。」


    「你相信我!」


    「何況,我的命現在就在你手上,哪裏敢騙你……」她的聲音越來越弱,帶了幾分害怕與委屈感。


    即使看不到她的樣子,但聽著她的聲音,君寅的爪子鬆動了幾分。


    這顆草,似乎最常說的就是讓她相信她。


    而她現在,不過一個看不見又帶著滿身傷的殘廢罷了,想要,就得靠這顆草。


    等到她的傷好了,或即使好不了,發現這顆草在騙她,到時候再把她吃了也不遲。


    但在這之前,絕不能讓她覺得自己好應付。


    「你怎麽讓我相信你?」君寅的爪子收緊了幾分,語氣冷漠,溫熱的呼吸就噴薄在她的臉頰上。


    雲識的腦子頓時有些短路,可剎那間,又急中生智想到了,隻是吞咽了一下,弱弱地回她:「要不,你嚐一下我的舌頭,真的咬破了,有草汁的味道,我不騙你。」


    她本以為反派那麽一個怕髒的老虎,肯定不會試的,結果卻又聽到她的聲音。


    「好。」君寅應著,語氣平淡卻又添了幾分不耐煩:「伸出來。」


    她將爪子摸索著按到女人的兩條手臂上,將她整個人都死死按在草堆上,接著徹底趴下去,拿大腦袋靠近她,呼吸越來越近。


    雲識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明明沒有心,卻仿佛聽到了自己靈魂的心跳聲,她隻能連忙把舌頭伸出來,又緊緊閉上眼。


    剎那間,老虎又燙又軟的大舌頭就從下往上舔了她的臉一遭,期間觸碰到了她的舌頭,仿若冰與火的交接,將她舌尖滲出的一點草汁舔走了,急劇的溫差讓她活像一個被調戲了的小媳婦兒,羞到不行。


    正經且無形中的調戲最為致命。


    她在這裏緊張至極,可大老虎完全不把她當人看,隻覺得很涼便淡定地收了舌頭,細細品嚐了一下,發現確實有草汁的味道,還有些甜味,接著出口的聲音帶著幾分警告的暴躁意味:「可以,繼續。」


    「好,好。」雲識有些發抖,被她整隻老虎撲在毛茸茸的懷裏,甚至一偏頭就是她再次閉上眼準備休息的大腦袋,柔順的毛髮貼著她的臉頰,卻讓她心裏發顫。


    這這這,萬一做不好,隻怕大老虎一偏頭,尖牙就會刺穿她的皮膚,把她撕碎。


    她欲哭無淚,隻能顫顫巍巍地微低頭再次吻到她肩上的傷口上,親了一嘴的毛,也隻能伸出舌尖去舔舐著傷口。


    這是一處用石斧砍出來的傷口,也許因為掙紮過,所以並不是太深,可傷口還是一直從肩頭橫亙到後頸,又因為被再次剜過,外翻的皮肉被剜出好幾道抓痕,浸著血。


    真當用舌尖去觸碰到如此驚心動魄的傷口時,血腥味傳到口中,雲識幾分動容,差點哭出來,又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讓汁液從舌尖滲出,混合水分,慢慢地一寸寸地舔著傷口的血肉,讓草汁塗抹到傷口表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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