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嘴巴被強行塞了太宰的煙,好像太宰治的氣息迎麵飛撲而來。他隻覺得自己鼻腔、口腔盡是太宰治的味道。


    噁心,他都快噁心死了!


    「我允許你給我點菸了嗎?噁心!」中也「哼」了一聲,回手狠狠揍向黑時宰。但黑時宰太了解他的動作,隨便一躲,便躲過了中也的攻擊。


    「那我豈不是每天晚上都在噁心你嗎?中也。」黑時宰別有深意地向中也挑挑眉毛,那意思就是暗指自己晚上對中也做的事情。中也此時隻希望,這段對話沒有被他的同僚們聽見吧。


    接著,兩人「並肩」下了樓梯,亦如他們每次那樣,直接走到迷宮正中心的底層去找潘神,他們知道,潘神一定記得自己以前做過的一切,現在就是在一步步喚醒中也的記憶。


    「我的神明,您回來了。」


    果然,就在中也和黑時宰從樓梯走下之時,他們當真看見了潘神。而且,那潘神似乎已然等候多時。


    也對,中也之所以能夠想起自己曾經,也是在受潘神的指引,那正是因為潘神在《歧途之書》中,給予他答案。


    「我的……神明。」


    當中也一步邁到潘神麵前時,潘神對中也行了一個神明的「神」之禮。


    中也和黑時宰眼見得潘神彎下腰來對他們鞠躬,但黑時宰卻「咯咯」笑出聲來,這聲音滿是嘲諷和輕蔑,直到最後就變成了無盡的殺意。


    隻見黑時宰一步、兩步慢慢靠近潘神,接著,那槍便被黑時宰從兜裏掏出。槍口並沒有指向潘神,而是一顆子彈直接打在一旁潘神的石像上,石像「哢嚓」一聲……


    裂開一條縫隙。


    似是這動靜有點大了,潘神迷宮中的蟲、鳥皆動,它們在迷宮中亂竄,甚至引來了三隻小精靈。


    那三隻小精靈,正是之前三次,將中也他們帶來的三隻精靈。但他們的樣子實在太像,中也根本分不清哪個是哪個,更不知道在記憶深處,從前將自己帶來見潘神的那隻具體是哪位。


    「恢復的不賴。」黑時宰用嗜血的眼睛看向那三隻小精靈,小精靈的翅膀都已經好全呼了。估計這回,他們也不敢再惹中也或是黑時宰了。


    他們還不想真的斷掉自己的翅膀。


    「但是……不知道各位是否聽說過。」黑時宰說著,那槍身拍上自己手掌,由於剛剛鳴了一槍,槍身這會兒還是燙的:「我可是能夠殺神的。」


    「……」


    「我可有個稱號……」


    黑時宰慢悠悠說。


    這時,中也亦來到黑時宰身邊。而黑時宰說著,他自然而然轉手攬住中也的腰,那手指甚至在中也腰肉之上輕輕一抓。隨後,他說:「名為——瀆神。」


    黑時宰話音剛落,三隻小精靈便受到驚嚇般瘋飛而起,但再看正主潘神,潘神可一點也不害怕。他甚至一直麵帶笑容,那意思竟是對於中也很是欣慰。


    「你居然還笑得出來?」黑時宰將聲音壓低,明顯恨不得弄死這神明:「當初,要不是你……」


    哪知,就在黑時宰說著這話之時,他竟自下而上,變回了武偵宰的人格!


    沒錯,武偵宰人格對這事,是最有發言權的吧。


    「當初要不是你,我們會走這麽多彎路?」武偵宰緊接著黑時宰的話質問。


    「喂,我們來這裏可不是興師問罪的。」中也將武偵宰推到一邊去,他則來到潘神麵前。他也對潘神報以微笑:「其實我們挺感謝你的,要不是你小子告訴我這麽好的方法,我們也不會……」


    「也不會幫我們擺脫那個係統的控製,我們這樣才能變成我們,才能恢復我們的生活。」


    潘神說著,他抬起手來拍拍中也的肩膀,中也隻覺得眼前蕩漾漣漪……


    一切,終於捋順了。


    ——中也的記憶回溯——


    「你要的東西,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森鷗外坐在老闆椅中,麵前的桌上正安靜擺放著一隻玻璃藥瓶,藥瓶之上是獨一無二的編號,這世界絕無第二。


    「屬下,感謝首領。」


    中也摘下帽子,他將帽子放在胸前,緊跟著彎下腰去,向森鷗外深深鞠下一躬。


    「……」


    很久之後,森鷗外都沒有說話,中也就自行站直,伸手將桌上的毒藥拿起,二話不說地揣進自己的口袋。


    「中也君,你真的決定了?」


    不過這時,森鷗外好像也有所猶豫,他兩隻手背拖著自己下巴,滿臉溫和地看著中也,好像在詢問中也的意見。


    謔,這還真是難得。


    中也算了算,自從自己十五歲跟了森鷗外開始,他何曾在森鷗外臉上見過這樣的表情?哪次不是盡管在問他,但也拿捏準了他的答案?中也向來就是森鷗外的一把槍,森鷗外讓他打哪裏他就打哪裏,尤其太宰治離開之後……


    更沒人能撼動森鷗外對中也的命令了。


    但是今天不一樣,這森鷗外的表情不一樣。


    中也看得出來,森鷗外是真的捨不得他,才會這麽猶豫,森鷗外並不希望中也喝下這小瓶中的毒藥。


    但出於對自己鑽石的憐惜也好,或是對於自己七屬的感情也罷,這對於中也來說通通不重要。


    因為,他依然別無選擇。


    他從來就沒有自主選擇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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