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抑製不住的發顫,被攥著的手驟然發力,江上雪用全身的力氣將妘霧推開,狠狠揮手扇了妘霧一個巴掌。


    清脆響亮的一個耳光,打的妘霧像是一個四分五裂的木偶,倒在地上,半天都沒有動彈。


    江上雪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厲,「不管怎麽樣,我都費心教導了你,讓你進了南大的研究所,難道想見的就是你現在這副冥頑不靈,死不悔改的模樣,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卻屢次羞辱於我,難道這就是你那口是心非的愛?」


    「你每冒犯一次,可知我心裏實則有多厭煩!有多噁心!」


    因為劇烈起伏的情緒,她的而色呈現出一種奇異的酡紅。


    妘霧呆呆的抬起頭,踉蹌的爬起來,又半跪下,喉嚨裏漫上甜腥味。


    跪倒在江上雪而前,妘霧泣不成聲。


    「我不願意,不願意讓你走。」


    妘霧一遍遍的重複,江上雪眼中滿是掩不住的失望,妘霧不敢抬頭看她,她低著頭,全然忽視了江上雪越來越蒼白的唇。


    雙方的僵持沒有持續太久,江上雪忽而抬手撐住了一側的牆,身體傾靠著牆,軟軟的倒了下去。


    妘霧後知後覺的聽到一聲悶響,她的眸光逐漸變得驚恐。


    江上雪雙眸緊合,臉色與唇色皆蒼白無比,呼吸又輕又緩。


    腦子裏嗡鳴一聲,妘霧撲過去抱起她,「江阿姨,江阿姨……」


    來不及多思考,妘霧抱起江上雪衝到外邊,「快,去醫院。」


    車上,妘霧幾度因胸口缺氧而發疼,她將江上雪抱起來時,猛然發覺江阿姨好像瘦了很多。


    抱在手上輕飄飄的,甚至凸出來的骨頭硌的妘霧手疼。


    恐慌、羞愧、憤恨……數不盡的情緒交雜在一起,將妘霧盡數吞沒。


    她就像是被分割成了無數片,占有的渴望告訴她不能放手,就算是死也不能放手。


    可理智同時也清醒的告訴著妘霧,她不愛你,她覺得噁心。


    到底什麽是愛呢?什麽是愛呢?


    妘霧陷入了一團迷霧中,她人生的前十七年,不知道什麽是愛,在遇到江上雪以後,才開始體會到心潮悸動的感覺。


    明明愛是很美好的東西,為什麽會在自己與江上雪之間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呢?


    妘霧小心翼翼讓江上雪的腦袋枕在自己肩窩,她久久的凝視著江上雪,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塑。


    江上雪不愛她,妘霧的眼神漸漸灰敗下去。


    看著江上雪羸弱的模樣,妘霧開始反思,她給予江上雪的真的是愛嗎?


    索取、占有、褻瀆……


    這些真的能被稱為愛嗎?


    可這些不是愛又能是什麽呢?


    妘霧緩緩的往後移,她清晰的感知到自己似是被劈成了兩半,一半在冰凍的雪原,一半在滾油中煎熬。


    腦中的疼痛感越來越劇烈,妘霧一下一下的敲著自己的頭,她找不到答案。


    車輛在醫院門口,停下,妘霧抱起江上雪急急的往急診室跑。


    妘霧看著醫生的神情逐漸變得濃重,看著江上雪被推入急救室……


    她們的術語妘霧一個都聽不清,沈淮很快就出現了,他將妘霧推出門外。


    滿目的白,刺鼻的消毒水味,妘霧不知被誰從走廊中間推到一邊。


    她就像是一個老舊的機器,無法承載驟然間出現的龐大信息量。


    漫無邊際的恐慌後知後覺的湧上,荒謬魔幻,毫不真實。


    餘光瞥見一道白藍的身影飄過,妘霧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抓住過路的護士。


    「到底怎麽了,誰告訴我到底怎麽了?」


    「神經病吧,不要妨礙人家救人。」


    全然貼合著病態的動作與表情,周圍家屬小聲議論,可是妘霧什麽都聽不見了。


    護士著急去急救室,沒有搭理她。


    妘霧失魂落魄的站著,神情倉皇。


    她不知道在急救室外等了多久,日光轉暗直到徹底消失。


    妘霧朝著急救室的方向,沉默的蹲在牆角,如同一個瀕死之人一般的青白臉色。


    暈眩感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頭頂的白色光暈越來越大,直到將妘霧完全吞沒。


    再次睜開眼睛,妘霧是在病房裏,她騰的坐起,抓住模樣熟悉的護士便問。


    「我送過來的那個人呢?還在急救室嗎?她怎麽樣了?」


    護士奇怪的瞅妘霧一眼,「她先生把她帶走了,估計是轉院了?」


    「先生?」


    「是啊,就是我們醫院的沈淮醫生。」


    「先生,」妘霧又重複了一遍,她完全沒辦法平靜下來,整個人都在發抖,「現在能告訴我昨晚我送過來的人到底怎麽了嗎?」


    「情緒過於激動導致的昏厥,根源是部分腦部血管畸形。」


    妘霧聽到這個話,臉色霎時就白的不能再白,如果江上雪出了什麽事,那自己就是萬死難辭其咎的罪人。


    護士似是知道妘霧在擔心什麽,主動道,「已經度過了危險期,隻要後續保持平穩的情緒,不影響正常壽命的。」


    護士說完就走了,回到診室後,沒忘給沈淮回復消息。


    江上雪已經回到了溪山苑,沈淮剛停下來,頭也沒抬道。


    「已經醒了,你不用再擔心了。」


    顏色各異的管子將江上雪與各種機器連接,她笑了笑,「沈淮,不全是她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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