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陪沈隋安從小一起長大的大太監,看到這一幕時心裏都有些發毛。


    大太監看了眼臉色陰沉的沈隋安,再看了眼被拖走的宮女,心中突然做下一個決定。


    昨日來找他的那個大人物說的那個選擇,他已經做好了。


    與此同時。


    距離京城郊外不遠的羊腸小道。


    此時已是初冬時節,即便有正午的太陽照著,氣溫依舊很低。


    但這都抵擋不了一路往回趕的人高興的心情。


    「五皇子殿下,繞過這條小道,咱們就能抵達京城郊外。那些人肯定想不到,咱們居然這麽快就趕回來了。」吳將軍勒馬,笑著對沈隋暘說。


    其實仗早就打完了,隻是他們把消息傳入京城的時間,往後稍微延遲了幾天。


    就是這幾天前的時間,足以他們趕到京城周圍。


    五百餘名在戰場上見過血的精銳之師,此時也裝作普通人,和他們前後腳到京城周圍安頓了下來。


    隻待一聲令下,他們就可以攻入京中,找皇帝復仇!


    「不過末將真沒想到,都到了這種時候,皇帝居然還想將皇位傳給二皇子。明明您才是最合適的人選,該說果然是做賊心虛嗎。」說起這個,吳將軍忍不住啐了一口。


    身下並肩作戰多年的老戰馬,人性化地叫了一聲,從鼻孔噴出一陣熱氣,仿佛可以理解主人的心情。


    看到老搭檔的反應,吳將軍心情好了不少。


    他嘆了口氣,對不知在想什麽的沈隋暘說:「宮中守衛將領是我曾經的部下,已經打過招呼了,隻要二皇子被咱們安排的宮人刺激著找他逼宮,他就會答應。」


    要不是為了五皇子日後可以光明正大的繼位,他們何必費盡心思安排這麽多。


    聽到這話,沈隋暘終於有了反應:「前麵有人。」


    吳將軍一愣,隨後凝神觀察四周,生怕突然衝出來一個偷襲的人。


    好在來者不是敵人,而是從宮裏趕回來向他們匯報的斥候。


    「殿下,按照您的意思,那個宮女已經用死囚的屍體換出宮來,現在已經妥善安排好。」斥候一路奔波,但說話時絲毫聽不出疲倦。


    匯報完這些,斥候看了眼等待他繼續說下去的沈隋暘,嘴角抽了兩下,穩了穩聲調,平靜地說:「屬下離開時去見了餘小公子,將您的計劃跟他說了一遍,餘小公子說會保護好自己。」


    沈隋暘的神情,肉眼可見地變得和緩不少。


    「餘小公子還說,讓您注意安全,他等你回去報答他。」說完,斥候都覺得牙酸得厲害。


    吳將軍呦了一聲,朝沈隋暘打趣地說:「要不是知道那是丞相家的小公子,我都要以為是跟你有一腿的小娘子。」


    斥候頭微抬,看了眼沈隋暘,見到他臉上的笑意後,忍不住想,在歪打正著這一方麵,他們吳將軍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沈隋暘沒搭理吳將軍,而是對傳話的斥候說:「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斥候離開後,沈隋暘淡淡地掃了眼吳將軍:「既然吳將軍閑著沒事做,不如去京城內探查一下。」


    吳將軍立刻閉嘴,安靜如雞。


    深夜,宮中傳出壞消息,皇帝快要撐不住了。


    餘貴妃第一時間讓人傳信出宮,傳喚孔權和餘欽以及餘丞相進宮。


    「怎麽回事,不是說陛下還能撐一段時間嗎,如今五皇子還未趕回,這可如何是好。」餘丞相隨手披了件外套,站在餘欽房門前,發愁的背著手,邊走邊說。


    餘欽迅速將衣服換好,安慰道:「父親先別急,五皇子自有安排。」


    沈隋暘提前回京的消息,知道的越少越好。


    目前隻有餘欽跟孔權兩個人知道,餘欽不敢保證餘丞相可以理解沈隋暘,因此幹脆憋著沒說。


    一路奔波進宮,他們在養心殿外看到了餘貴妃。


    「剛剛太醫餵了續命藥,陛下昏睡過去了。」見到他們,餘貴妃率先開口:「昏睡前,陛下還在說讓人把你們叫過來。我估計是為了傳位的事。」


    得知皇帝從瀕死狀態拉回來後,餘丞相鬆了口氣,他說:「五皇子最多五天就能趕到京城,這段時間陛下絕對不能出事。」


    餘貴妃苦笑一聲:「說起來容易,這段時間陛下好幾次差點駕崩,這次雖然救回來了,可下次就不一定這樣幸運。太醫說了,陛下現在受不得一點刺激。」


    餘欽和孔權站在一邊聽著,沒有插話。


    同丞相聊完後,內閣首輔以及西廠的人到了。


    餘貴妃朝他們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貴妃娘娘,陛下醒了!」夷蘇從殿內跑出來,「讓我出來說一聲,傳丞相和首輔他們進去。」


    餘貴妃嘆了口氣,對餘欽他們說:「既然如此,你們進去吧,我在外麵待一會兒。」


    「娘娘保重。」眾人行了個禮。


    他們進去的時候,殿內的宮人們排著隊出來,很快隻剩下他們五個人。


    殿內的香爐中燃著味道很重的香料,可即便如此,也擋不住散發出的苦澀藥味。


    床邊掛著紗幔,將他們的視線擋住。


    隱約可以看到靠著的那個人消瘦到脫型的身形。


    他們知道,這是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的皇帝。


    「幾位愛卿來了。」也不知是不是迴光返照,皇帝的聲音變得和正常時候差不多,臉上也有幾分紅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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