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個不要手下留情,不然死的是我們!」顧明月麵目猙獰, 剎那間使出無數個幻術, 卻都被衛引逐一擊破。


    一重天的爹娘重回世間找他訴苦、他在二重天內被謝行休斬殺、未能成功逃離藥峰峰主的襲擊、被李瀧挖了靈根……


    在幻境內, 衛引死了無數次。


    「你沒有心魔?」顧明月皺眉,沒有心魔, 就無法用幻術勾起衛引的心中欲望,而他的幻術攻擊真假參半, 也會大打折扣。


    「你的虛實道跟尊主比起來差遠了。」衛引拂去眼前虛妄, 腳下蓮花四起,擦傷了顧明月白淨的臉蛋。


    顧明月怒了。


    他雙手結印, 鬢髮被吹散至兩邊, 身後驀地跳出兩條蛟龍!


    是他的軟軟跟萌萌。


    衛引輕輕一笑。


    他的衣袍忽地變為寬袍, 丹青裏衣, 外披白紗褡護, 未束宮絛與玉佩, 隻單單在束髮後繞了個祥雲簪。


    看到這,顧明月麵露驚駭。


    不可能!


    衛引怎麽可能是尊主?


    尊主轉世……是誰來著?


    顧明月一時間沒想明白,最後越想越心驚。


    莫非衛引真的是尊主?


    以衛引的成長速度來看,確實令人太不可思議,如有神功……


    顧明月呼吸一緊,思緒萬千,心中竟是露了怯。


    尊主曾以一敵九,且那九人都是得道巔峰!


    他怎麽可能打得過尊主的轉世?


    顧明月緩緩後退,甚至想逃。


    他已不戰而敗。


    等衛引提刀過來時,顧明月慌忙不已,生不起什麽反抗之心,然後被衛引追著劈成兩半。


    他的這招神通【唯我獨尊】是單獨對顧明月用的,因此別人眼裏的衛引始終沒變,他們隻看到了顧明月突然腦抽,驚慌逃竄,被衛引一刀砍兩斷,神魂抽離,拘在衛引的手中。


    不愧是黑白髮簪裏的神通,竟能騙過得道尊者。


    此神通不單單是幻術那麽簡單,它有威望加持,那些得道巔峰的威壓都是真的,再步步擊破心理防禦,勾起顧明月心中的恐懼。


    令其丟盔卸甲,潰不成軍。


    顧明月一死,軟軟跟萌萌都被契約抹殺,衛引看到這,才知道這兩條倒黴蛟龍跟顧明月簽訂的是主僕契約。


    衛引不緊不慢:「一起上吧。」


    這場戰鬥打了幾天幾夜未曾停歇,修士鮮少會感到疲憊,衛引打的也算暢快淋漓。


    可當某位突然出現的得道得意洋洋地拿人質要挾時,衛引卻有些倦怠了。


    「蜀國一國的百姓跟貴妃,你都不要了嗎?!」


    「若是再不停手,十萬冤魂就會將那些低階修士吞噬殆盡,他也得死!」這名修士揮揮手,他身後的傀儡將一名月白袍的少年帶了上來。


    少年雙目緊閉,猩紅的血自麵龐緩緩流下,滴答在不算幹淨的法衣上。


    法衣受過攻擊,已經變得破破爛爛。


    「好好看清楚,這可是你的皇貴妃!若是衛君不愛他,我倒是不介意好好疼愛美人。」這名得道魔修哪怕沒有臉,衛引也能清楚地察覺到對方在獰笑。


    充滿惡意的猙獰著。


    一個選擇擺在了衛引麵前。


    是自己受辱,去拯救謝行休與這滿國的無辜百姓,還是舍天下救自己?


    衛引卻是想笑。


    陌生人的死活與他何幹?


    更何況這裏隻是幻境。


    他並不是蜀國的皇帝,也沒有義務救這裏的人。


    四周的悽厲哭喊衛引可以視而不見,但無聲的流血他卻無法忽視。


    「你的皇貴妃——」魔修的手死死捏住在那脖頸上,「下次可就不隻是雙目失明了。」


    他將手中兩顆血淋淋的眼球扔給了後麵的傀儡,傀儡咀嚼著,像是在品什麽甜點。


    衛引心中早已做了選擇。


    可看見那兩顆眼球被無意識的傀儡吞吃入腹,他還是恍惚了一瞬。


    以往謝行休總喜歡站在他身邊,含笑看著他,眼眉微彎,語氣娓娓,眼皮輕輕抬起,露出漂亮的雙眼,似雪山之水,清澈透底,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看著都讓人賞心悅目。


    而此時,雪山之水染了紅,被潑在了泥土裏。


    逐漸化為烏有。


    他的欲到底是什麽?


    是這家國天下,是他自己,還是……謝行休?


    衛引總覺得自己不該糾結。


    以他的性子,是不會被左右的。


    他不愛幻境裏的江山,沒有喜歡上謝行休,更沒有什麽心懷大義。


    他該將這名魔修殺了的。


    哪怕謝行休會死。


    但是他現在卻在猶豫。


    過去的十幾年裏,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那麽難捱。


    「你若投降,我便讓魔軍撤離,饒皇貴妃一命。」見衛引猶豫,魔修知道自己賭對了,笑聲逐漸猖狂,「不然——」


    看起來受了重傷的少年突然嗤笑。


    「不然你就死在這裏?」


    哪怕命被掌握在別人手裏,他卻依舊不慌不忙,「又不是沒死過。」


    「不過爛命一條。死的次數多了,也就習慣了。」


    「倒是你——」


    「該死。」


    魔修突然感覺到了危機感。


    但這名謝指揮使隻是個大乘的修士,與他和他的傀儡周旋了一刻鍾已是不可思議,最後他們又派了人手過去,才勉強將其製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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