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夜巒添置些菜色。你若餓了,我這還有幾碟點心,先墊墊。」喻安卿道。


    程深墨放下食盒,一下子撲到喻安卿的懷裏,用臉頰來回蹭對方的胸口。肌肉硬邦邦的,很結實。


    「安卿,你好貼心啊。」


    他微微揚起下巴,眨眨圓溜溜的杏眼,渾身散發出『我好乖巧』的氣息,趴在喻安卿懷裏,像隻格外黏人的小狗。


    被心上人如此黏膩地看著,喻安卿內心愉悅得很。


    瞧著分外熱情的小圓臉,暗忖難道是兔子餵他吃陽.痿藥心虛,故意費力討好。


    現在其實還有些生氣,昨晚回來特意試了試,藥效拔群。


    喻安卿伸出一根食指挑起兔子的下巴,口氣涼涼:「別以為討巧賣乖,便能平息我的怒火。若一個月後,我真出了什麽毛病,你……死定了。」


    程深墨低頭,飛速的在指尖輕啄一口。濕熱的觸感自指尖傳遞心髒,倏然一麻,喻安卿立即蜷指,後退兩步,緋紅的羞澀布滿臉頰。


    「你……你幹嘛?」喻安卿猶如被惡霸調戲的小姑娘,一雙丹鳳眼羞得無處安放。


    逾矩的親近顯然超出喻安卿的思考範圍,令他前所未有的手足無措。


    程深墨心中得意,好純情的白蓮花,一定拿下。


    他無辜地眨眼:「誰讓你挑我下巴?活該被我咬。」


    「你哪是咬,你明明是……」喻安卿欲語還休。


    「我明明是什麽?」程深墨反問道。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有本事你咬回來』的無賴架勢。


    喻安卿張張嘴,沒說出口。良薑今日的舉動實在過於反常,也過於親昵,這小兔子到底想幹甚。


    程深墨心知勾引恰當好處,似有還無才好。


    他恢復往常的神態,問道:「你把我的金子藏哪了?」


    「小財迷。」


    喻安卿帶他來到臥室。臥室布局雅致,與在侯爺府的布局有些類似,多了一麵高高的書架,裏麵擺滿書籍。


    程深墨好奇地張望,眼神略掃過書架,除了一些經史詩詞集,什麽什麽策論外,還有很多的各地奇聞異錄,如遊記之類的。看來,喻安卿還挺心懷天下,怪不得在侯府時,對他講的行醫各地的趣事,那般感興趣。


    「喏,看看。」


    喻安卿拿出一個青銅盒,上麵掛兩把銅鎖,造型奇異,五角造型,各有鑰芯。


    他拿出兩把青銅鑰匙,打開鎖,裏麵存放著一疊厚厚的銀票。


    「我把黃金都兌換成銀票,方便攜帶,都在這了。」


    程深墨欣喜得很:「那我豈不可以拿回家去?」


    喻安卿眼神閃過一絲狡黠,一臉正色道:「此盒為魯班盒,隻能由這兩把鑰匙同時打開。你看兩把鑰匙,你拿一個,另一個給石太醫嗎?」


    「不用給師父,你留著一把。嗯……銀票也托你保管。」


    這樣不就有理由常來找喻安卿了嗎?程深墨默默為自己的機智點讚。


    喻安卿故作沉思片刻,道:「也好。」


    他從腰間拽下一隻荷包,上麵繡的是隻白兔,旁邊照例金線繡了個「卿」字,用如意結綴著青絲穗。


    把一張五十兩的小額銀票和一把鑰匙放進荷包,交給程深墨。


    「謝謝。這荷包繡的真好。」


    程深墨掛上自己的腰間,稀罕地擺弄著。嘿嘿,古代都是以送荷包用來定情,他單方麵宣布這就是喻安卿送給他的定情信物了。


    兩人一同用了午膳,席間程深墨頗為殷勤地給喻安卿夾菜。


    午飯後,程深墨又同喻安卿吱吱喳喳說個沒完,又賴到吃完晚膳。


    「你不用送,我一會就到石府。」程深墨撅嘴,低眉耷眼,像被主人嫌棄的小狗。


    喻安卿笑道:「我送你。」


    程深墨頓時支愣起來,笑得沒了眉眼。


    兩人行走在長街之上,此時剛過八月十五,各家在房屋高處,用竹竿掛了各種類型的燈籠,一長長一串串,燃燈助月色。


    程深墨:「燈籠真好看。」


    「是啊。」喻安卿信步而行,眼神溫柔,似有暖光。


    程深墨並肩而立,衣袖不經意地與喻安卿的衣袖摩擦。


    袖下的手五指張開,又蜷縮回來。他心想,好想牽手,又不敢。


    心情便如那採花的蜜蜂,眼前有朵極好看的花,忍不住想探進花心,又怕花厭棄,嗡嗡嗡亂得很。


    兩三醉酒之人搖搖晃晃地走過來。


    衣袖下的手突然被大手握住,濕熱得很。喻安卿的手心裏盡是濕噠噠的汗液,手也不柔軟,有著骨節的堅硬,戳得程深墨的心噗通通跳個不停,震得有些酸痛。


    「良薑哥哥,我有點害怕。我可以牽你的手嗎?」


    喻安卿側頭看他,黑眸裏映著五光十色的燈火,絢爛如煙花,讓他醉得驚嘆。


    「可……可以。」


    兔子結結巴巴,手用力地回握。


    那一下的力氣……喻安卿眉尾揚了揚,牽著的手換了個方式,與兔子十指相扣。


    兔子的手抖得厲害,卻再次用力地握緊。


    醉漢從他們二人身側路過,兩人的手一路沒有鬆開。


    到了石府門前,喻安卿率先鬆了手。程深墨動了動手指,心瞬間空落落。


    「你一個人回去遇見醉漢怎麽辦?要不今晚就住石府吧。」程深墨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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