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聞池的後背一僵。


    分手後他其實想過想要把這根手繩拿下來,但一想到轉運珠的寓意,禮聞池猶豫到現在都沒有摘下來。


    將禮聞池的這一隻袖口捲起,任柏傑的雙手撐在洗水台上,抬眼緊盯鏡中的禮聞池。


    任柏傑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藥膏味道,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細細地摩挲著禮聞池手腕上的手繩,他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垂眼的禮聞池。


    懷抱近在咫尺卻若有似無,久違的親密舉動讓兩人都不由得心悸,任柏傑壓低嗓音,試探性地喊了一句,「小池。」


    任柏傑的呼吸噴灑在他的後頸,禮聞池的肩頸不由得緊繃。


    「我父母的事情並不是因為我不信任你才瞞著你。這件事比你想像中要複雜得多,我不想讓你涉險。也許現在說這些有些晚,我答應你,以後會對你坦誠。」


    禮聞池沒有說話,躊躇許久他轉過身,後腰緊貼水池,然後抬眼看向任柏傑。


    任柏傑慢慢靠近禮聞池,視線從他那雙沉靜的眸來到薄唇。


    見禮聞池沒有迴避,任柏傑的動作一頓一頓,唇瓣緩緩靠近禮聞池的唇——


    「柏傑,我們來看你了!」


    病房門倏地被打開,胡皓和黃燁笙愕然地看向在衛生間親昵的兩人。


    黃燁笙不好意思地轉過身,胡皓則是看好戲地咧嘴道:「嗬嗬,當我們不存在,你們繼續。」


    禮聞池別開目光,「水果你記得吃,我先走了。」


    任柏傑語氣侷促,「你的回答呢?」


    「這件事之後再說。」說完這句話,禮聞池推開任柏傑的一隻手臂,腳步匆匆地離開了病房。


    回到車上,禮聞池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在重新接受任柏傑前,禮聞池必須弄清楚他們的相遇是不是藉助路淵安排,以及鄭澤維的真相身份。


    係好安全帶,禮聞池啟動車來到一家餐廳。


    「嗨,聞池,好久不見。」


    是裴意然。


    -


    白天接到了裴意然的電話,她說自己來w市想和禮聞池見一麵,禮聞池訂了一家餐廳和裴意然約一起吃晚餐。


    「聞池,上次你還說我遷就你,這次帶我來吃川菜,難道不是順著我的口味?」裴意然打量著略顯沉鬱的禮聞池,「怎麽了,你有心事?」


    禮聞池給裴意然倒了杯飲料,「沒有。」


    裴意然托著下巴看向禮聞池,「我是專程過來感謝你的,這次你真是幫了我大忙。」


    剛上桌的剁椒魚冒著熱騰騰的氣,禮聞池的鏡片在一瞬間蒙上一層霧氣,他慢條斯理地將眼鏡摘下來放在桌上,「不客氣,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裴意然顯得意外,「你最近缺錢?」


    「沒有,隻是最近投資的項目需要資金。」


    裴意然夾了一塊魚嚐了嚐,辣味慢慢升騰溢滿口腔,對於她這樣喜歡吃辣的人來說簡直是盛宴,「聞池你一直很有眼光,看中的項目向來都是穩賺的。當初聽說你在m市買了房,還以為你要過上還房貸緊巴巴的日子,沒想到你是全款拿下的。」


    她喝了口飲料,繼續問,「不過現在你既然來這兒,在m市的那套房你打算賣嗎?」


    禮聞池回答,「我沒有在這裏定居的打算,那套房我不打算賣。」


    「什麽意思?」裴意然眨了眨眼,「難道你要回m市?」


    禮聞池淡淡以笑,「裴總,今天的菜不合你口味嗎?」


    「你知道我愛吃辣,當然合我胃口。」裴意然知道禮聞池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於是她繼續吃菜,眼睛時不時瞄向禮聞池。


    以她對禮聞池的了解,禮聞池一定是動了離開這裏的打算。


    難道禮聞池對現在的工作或是職位不滿意?據她所知,禮聞池的到來不僅給嘉卓直播帶來了可觀的效益,整個市場部也都井井有條地運營,這半年他也為嘉卓直播解決了不少麻煩。


    難不成是禮聞池和任柏傑的關係出現了問題?可是如果是這樣,那麽前段時間尤真告訴的那件事情又是怎麽回事?


    裴意然安靜吃了一會兒菜後,又開口問道:「最近任總怎麽樣?」


    禮聞池捏著筷子的手一頓,「他得了水痘,住院了。」


    「那你要辛苦往返醫院照顧任總了。」裴意然直起身子繼續說,「你們在一起也有一段了吧?看得出來無論是在感情還是工作上,任總還是很信任你的。」


    禮聞池沒說話,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裴意然。


    裴意然繼續說,「尤真和我說,上次他們幾位投資方開會,任總怎麽都不同意更換總負責人,他還保證以你的能力——」


    「等等。」禮聞池壓抑著嗓音,「你說什麽?」


    裴意然問,「以你的能力?」


    禮聞池的麵色緊繃,「上一句。」


    「任總不同意更換總負責人?」


    禮聞池的心一沉,「這是尤總親口告訴你的?」


    「當然。」裴意然點頭,「最關鍵的是任總還說,如果更換負責人,那麽他將撤資不再參與這個項目。」


    良久,禮聞池低頭夾了一塊魚放在嘴裏,此刻味覺如同被麻痹一般,也如同內心一般麻木。


    -


    病房裏,任柏傑正坐在床上處理著公司的事情。


    本以為自己逾越的行為會讓禮聞池覺得不自在,今晚也不會再回來了。當任柏傑坐在床上,目光定在了自己手腕上的手繩上,突然,有人敲響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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