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愷樂連忙擦了下眼睛,低頭劃拉手機:「知道了!你不會說著說著人又沒了吧!」


    「這小子,怎麽說話呢.......」趙愷銘哭笑不得:「不會!」


    十字街道,某公寓。


    一名四十歲左右的長髮女士起身拉開窗簾,讓下午的陽光稍微透進來一點。房間裏俱是暖色的裝飾和家居用品,陽光裏有粉塵漫漫飛舞。


    她又端了杯水過來,帶著笑容,嘴裏朝客人溫和地問:「怎麽樣?最近還好嗎?」


    「比之前好很多。」展航接過她端來的水杯,禮貌地說:「謝謝薑老師。」


    薑文婧問:「身邊有什麽比較大的變化嗎?」


    「還是那樣,到處跑,拍戲。」展航說:「多了個還行的助理。」


    薑文婧笑起來:「你之前的助理總是很頻繁地更換或者被更換,聽起來這一位讓你感到很滿意。」


    「嗯。」展航麵對她,仿佛脫去一層外殼,變得坦誠了很多:「他剛來的時候我以為他堅持不了這麽久,還是有點意外的。」


    薑文婧點點頭:「所以,你最近睡眠質量的提高也和他有點關係對嗎?」


    展航說:「我不知道。」


    「我認為是的。」薑文婧帶著笑意說:「畢竟他是唯一的變量。」


    展航問:「為什麽?」


    薑文婧看了他一會兒,似乎是想從他的眼神裏讀出點什麽情緒來。


    展航又說:「他確實替我的失眠想了很多辦法,但是實施起來都沒有什麽顯著效果,這段時間莫名其妙就變好了。」


    「引起你失眠的首要因素,是缺乏安全感。」薑文婧說:「這種安全感的來源,隻能是家人、親人、好友、愛人等等,類似於這種親密的關係。」她又拿筆在紙張上隨手劃了兩下:」打個比方,一張新的床再舒適再柔軟,環境再安靜,你都會因為不習慣而難以入眠,但如果這個時候,旁邊響起你父母洗衣服做飯翻報紙咳嗽之類的聲音,即便再吵,你也能夠安心睡著,因為你知道,你在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展航失語片刻,點了點頭:「是這樣。」


    「所以呢。」薑文婧聳了聳肩,朝他一笑:「這就說明,你現在很信任你現在的這位助理,因為你知道他不會隨時離開,不會說走就走。無論你在什麽地方叫一聲,他都會給到你回應,這就是你目前安全感的來源。」她想了想,繼續說:「你父母感情的不美滿曾經給你帶來一種親密關係裏的信任危機,你總是擔心別人會背叛你,但是現在你卻一點也不擔心他會這麽做,是嗎?」


    展航徹底沉默,心裏有某種信念在逐漸動搖。


    他一直覺得趙愷樂傻頭傻腦的,遇到什麽沒聽過沒見過的都要一臉驚慌地問問自己,應該是他在依賴自己才對,怎麽被薑文婧一說,反倒變成自己在依賴他了?


    薑文婧饒有興趣地問:「他是你的粉絲嗎?」


    展航喉結微動,不確定地說:「入行之前他都不認識我,現在.......我也不知道。」


    「我想應該是的。」薑文婧又打趣說:「否則以你的脾氣,沒有偶像光環和濾鏡,他怎麽可能忍這麽久。」


    展航:「........」


    他有點難以置信:「我脾氣有差到這個地步嗎?」


    薑文婧露出「你自己覺得呢」的表情。


    展航扶了下額頭:「是......我知道,有一次沒忍住,差點跟他動手。」


    「沒關係,隨著睡眠質量的改善,你的火氣應該會比之前收斂那麽一點點。」薑文婧做了個一點點的手勢,而後笑眯眯地說:「但具體還是需要你自己控製喔。」


    「嗯。」展航呼了口氣,沉聲說:「我努力。」


    另一頭,清水公園。


    趙愷樂在長椅上坐了好一會兒,終於等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從門口慢吞吞走進來。


    他當即坐不住,連忙起身朝門口飛奔過去。


    趙愷銘左右張望,正要低頭掏手機問問具體位置,就見一團人影飛奔過來,猛然紮進自己懷裏來了一記頭槌,差點把他撞吐血。繼而那人用力地把自己摟住,力氣大得離譜。


    「弟?」他低頭疑惑地問了句,還沒想明白是怎麽回事,又被趙愷樂極其用力地一把推開,踉蹌數步,險些栽了個跟頭。


    「???」趙愷銘反應過來,剛想罵他兩句,抬眼就看見趙愷樂滿臉淚水吸著鼻子兩眼通紅,瞬間怕了,一句重話也說不出來。


    趙愷樂喘著氣,不住發抖,怒道:「你還知道回來......你怎麽不死在外麵啊!」


    「哎!」趙愷銘滿心愧疚,忙說:「哥錯了嘛.......」


    「簡訊簡訊不回,電話電話不接,連個網很難嗎??」趙愷樂把他罵得狗血淋頭:「你住山裏沒有信號嗎??你別告訴我你連話費都交不起了!」


    「哎喲,好了好了,哥錯了。」趙愷銘忙把他抱進懷裏,摸著他後腦勺安慰:「真錯了!這樣這樣,你揍哥兩下出出氣,行不行?」


    趙愷樂仰頭大哭:「你有毛病啊!!你萬一真的死在外麵怎麽辦啊!!」


    路過的人紛紛側目,眼神懷疑地打量兩人,繼而交頭接耳地走開。


    趙愷銘:「.......」


    幾分鍾後趙愷樂終於冷靜下來了,趙愷銘拉著他去長椅上坐著,掀衣角給他擦了下眼淚鼻涕。


    趙愷樂嫌棄地躲開,然而趙愷銘手勁比他大多了,強行在他臉上胡亂擦了幾下,才笑嗬嗬地說:「哥不是一直沒混出什麽名堂嗎,就想做點生意。正好有個朋友過來和我說合夥開店的事情,那五十萬就提出來拿去做生意了,結果誰也沒想到啊,那就是個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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