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您還信這種中二病的東西!」蘇星越雖然規規矩矩地坐著,但這並不代表他對眼前的兩位有什麽尊敬的意味。


    「真是可喜可賀,照您這個現象,您差不多快要患上重度幻想症了,說不定等個幾天就能入土為安。」


    不知道為什麽,蘇星越幾乎把語言攻擊運用到了極致,甚至在上次杜黎譙單獨折磨他的時候,他都沒有這樣抵抗過。


    「你知道怎麽樣才能約到傅氏的總裁嗎?」蘇樂雲道,「我隻需要稍微動點手腳,他想不來都難。」


    「我能申請換個人來問我嗎?」蘇星越舉了個手,「媽媽不讓我和神經病玩。」


    「杜先生可以給我們蘇家小輩一個單獨交流的空間嗎?」蘇樂雲對杜黎譙可是一個不卑不亢。


    但書中的杜黎譙偏偏就喜歡這個類型的。


    按照原本的劇情走向,杜黎譙應該會特別紳士地出去,給足了蘇樂雲麵子。


    隻是,在蘇樂雲之前,蘇星越這個人也是讓他有很強烈的好奇心。


    「你們可以在這裏說……」鑑於先前他們說了太多奇奇怪怪的話,讓杜黎譙覺得他們要談的事情肯定也是不容錯過的。


    「我不會在你們說話的途中問什麽問題的,我隻是想旁觀一下兩位的談話,應該沒問題吧?」杜黎譙自覺坐在了主位上。


    他已經不是不給蘇樂雲麵子,而是完全對這兩個奇怪的人起了不一般的興趣。


    「好的。」蘇樂雲臉上帶笑,語言卻格外冰冷。


    「我隻是來拿那個所謂的監控錄像,你們也隻給我發了其中一段,我怎麽能確定你們擁有監控的全部記錄?」


    在兩個曾經綁架過他的人麵前,蘇星越甚至還能想到監控錄像的事情。


    「那個東西對你好像並不是那麽重要。」蘇樂雲不理解,「你應該不是原本的蘇星越吧?」


    「但你的行為舉止不像是這個虛擬遊戲的『玩家』。」蘇樂雲冷靜地分析,「總的來說,我認為你和那兩個已經死亡的蘇星越的父母,甚至連麵都沒見過。」


    「能為他們大膽到這樣深入虎穴,果然,閣下不是簡單的人。」


    蘇樂雲在最後甚至誇讚了蘇星越,導致蘇星越有點不懂,這人到底想要幹什麽了。


    「那對父母的死亡原因對你而言並不重要,那傅末秋呢?」蘇樂雲對著蘇星越眨了眨眼,「你在這個世界找到的愛人?」


    「你說的是,什麽遊戲?」蘇星越問。


    「我們應該不在一個世界線上,你來到這裏和我沒有半點關係。」蘇樂雲冷笑,「我甚至希望你沒有出現在這裏。」


    「可是,能怎麽辦呢?」他擺擺手,從座椅上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蘇星越,「你是一個已經既定存在的『人物』了。」


    「你還搶走了我的許多東西。」蘇樂雲舉例道,「傅末秋,任意,丁勒薛……我知道這不僅是你一個人的努力成果。」


    「還有傅末秋,一個覺醒了的小說人物,一個和你一樣荒謬的意外。」蘇樂雲的眼神狠戾,甚至可能會立刻攻擊下來。


    他控製住了他自己。


    「你應該是意外被捲入進來的,你不知道怎麽離開這裏?」這句話讓蘇樂雲說的半疑問半肯定,「而我,在沒有完成這個遊戲之前,我是不能進入下一個的。」


    「我或許可以考慮一下怎麽補償你?」蘇星越正對著蘇樂雲的視線,「實話實說,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對你的初印象還挺好的。」


    蘇樂雲:「你沒想到我是現在這樣的?」


    蘇星越:「什麽樣的?」


    蘇樂雲:「一個毫無底線的壞蛋,甚至和真正的主角不一樣,我不像他們寫的那麽聖母,還會和一個遊走在法律邊緣的人同流合汙。」


    他的話好像是在懺悔,在一個壞蛋麵前,對著蘇星越這個亦正亦邪的人進行懺悔。


    他的手以可見的速度開始抖動起來,好像是在害怕。


    「我隻當這是個遊戲,而你們隻是遊戲裏的一些人物。」


    「在這裏,犯罪不叫做犯罪,因為犯罪的人不會受到懲戒,所以,我放心地把惡念全部放在了這裏。」


    他的感情證明了他不是個壞人,他的行動抗議道:他是個壞人。


    「現實世界,我不會有這樣受歡迎的機會,甚至在惡念迸發出來的時候,隻能自己對著自己宣洩。」


    「我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情緒存放處,你卻告訴我它不是我一個人的?」


    他好像有點崩潰,眼裏閃爍著一點點的光。


    在這兩人的談話中,杜黎譙知道了自己的世界實際上是一場遊戲,他好像是這幾個人裏,唯一不知情的那個。


    不過,礙於他對於蘇樂雲的承諾,他不能阻礙他們兩個的談話。


    可惜了。


    比起蘇星越,他對蘇樂雲更有好感。


    這個人做到了真正的虛偽,甚至懂得用自己的小白花似的麵貌來掩蓋自己犯下的過錯。


    但聽他這個語氣,好像是在對蘇星越訴說自己的痛苦,揭自己的傷疤。


    一滴一滴眼淚落了下來,他不再掩飾自己,而是哭了出來。


    他像是在說他知道了錯誤,他像是在承認他還是一個好孩子,他像是在對蘇星越這個和他一樣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分享他的情感。


    他說他隻是一個孩子,他說他不知道這是錯誤的,他說他沒有把這裏當做現實,他說這裏是虛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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