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瀟瀟不是沒見過尹如琢,但沒離得那麽近過,此時看到她對赫胥猗的態度,忍不住在心底讚嘆了一句伯爵小姐好福氣。


    啊,豬頭黎元初根本不能和人家比嘛,還是年輕的時候見識少,拿個豬頭就當寶。


    「尹總你好。」


    虞瀟瀟向尹如琢伸手,尹如琢虛握著搖了搖。


    「虞小姐你好,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的自作主張。」


    尹如琢算起年紀來要比虞瀟瀟大不少,看她的目光也仿佛看小輩一般慈祥。


    虞瀟瀟此時已經完全明白黎元初為什麽會在這裏,果然是奸商,反應不是一般快,早上才知道她要來見赫胥猗,下午就和尹如琢搭上線了。


    「當然不介意。」虞瀟瀟看了黎元初一眼,笑得十分燦爛,「我和黎小姐也很熟,想必這頓飯會吃得很有意思。」


    黎元初聽她喊自己黎小姐,臉色一陣白一陣青,目光緊緊地鎖在了兩人交握的手掌上。


    事情果然和虞瀟瀟想的差不多,尹如琢與黎元初一起看上的正是原教授的研究項目。隻不過差的那一點兒很讓虞瀟瀟驚訝,因為尹如琢希望的合作深度比她預想的要深得多,整件事也比她想像的更複雜。


    「我知道說服原教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我想如果有誰能做到這點,那一定非虞小姐莫屬了。」


    虞瀟瀟抿唇思考了片刻:「尹總,我看得出你很有誠意,但原教授是個很固執的人,既然她之前拒絕過你,我想我也無能為力。」


    尹如琢笑了一下:「我明白,所以我才邀請了黎小姐一起來。」


    虞瀟瀟此刻總算明白尹如琢的用意了,以她雄厚的資金,根本不用去找黎元初合作,唯一的理由就是想借她的名義來辦這件事。


    雙方可不是一拍即合嘛!


    虞瀟瀟皺起了眉頭:「我不想欺騙原教授,而且你們明明可以不告訴我這件事的,為什麽——」


    尹如琢看了赫胥猗一眼,雙方目光交流片刻:「一方麵,你是錦繡的朋友,我們不想欺騙你;另一方麵,其實這整件事都和十年前王教授的事件相關……你應該明白我在說什麽吧?」


    虞瀟瀟麵色一沉,黎元初頓時豎起了耳朵——十年前、王教授這些關鍵詞都把她從自怨自艾的漩渦裏拉了出來。


    為什麽尹如琢會知道這些?為什麽尹如琢要提這些?


    黎元初從沒相信過虞瀟瀟那些關於生化人的說辭,可當這些詞從尹如琢口中說出事,整件事的性質就變得不一樣了。


    要知道,尹家可是國家的軍工產業合作方,他們與政府有著非常密切的合作,不可能無緣無故說這些!


    她正猶豫著要不要發問,卻看到虞瀟瀟臉上露出了笑容。


    「我知道原教授為什麽不肯和你合作了,因為你是政府的人。」


    黎元初聽得一臉懵逼,她現在已經不關心原教授的研究項目了,什麽永生不永生的聽起來誘人,但短時間內仍是天方夜譚。


    她現在隻想知道,自己的妻子究竟是不是生化人!


    尹如琢輕笑道:「並不是所有科學成果都適合普及的,我想虞小姐應該明白這一點。」


    所以,瀟瀟到底是不是生化人?


    黎元初隻覺得兩人打啞謎般,心裏急得不行,到底沒忍住開口問道:「尹總,我是說過可以和你合作,但你也該讓我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吧?」


    「我想這件事由虞小姐來解釋更合適。」


    虞瀟瀟笑盈盈地看向黎元初:「她不過就是個工具人,有必要知道嗎?」


    黎元初氣得當場麵紅如霞,瞪著虞瀟瀟囂張的臉半天說不出話來。


    太可惡了,就算兩人有再大的矛盾,瀟瀟也不能在外人麵前這麽說她呀!


    黎元初氣得牙癢癢,可惜虞瀟瀟根本懶得顧忌她的心情,轉而和尹如琢聊起了其他。尹如琢見狀也不在這個話題上糾結,赫胥猗笑著加入談話,聊了不少今天峰會的內容,氣氛漸漸融洽。


    隻有黎元初,因為是臨時趕場沒做準備,此時根本插不上話,加之被尹如琢和虞瀟瀟的話弄得驚疑不定,一頓飯下來幾乎沒怎麽開口。


    她隻能默默地吃著餐盤裏的食物,時不時看虞瀟瀟幾眼。


    漸漸的,黎元初被虞瀟瀟臉上自信且從容的神采吸引,耳中甚至自動過濾了那些她本來就聽不太懂的專業名詞。


    在虞瀟瀟依然是虞瀟瀟而不是t-2000的時候,黎元初從未在她臉上看到過這些神態,也從不知道她能如此侃侃而談。


    那個乖順的、賢惠的、溫柔的虞瀟瀟仿佛是一個沒有靈魂的玩偶,如今就像從未真實存在過的假象一般消失了。


    是她從未好好認識過妻子還是她曾經認識的妻子真的不存在?而現在在她眼前的,究竟是真實的瀟瀟還是她自己所說的t-2000?


    黎元初有些迷茫了。


    除去一開始的那個話題,這頓飯吃得可謂賓主盡歡——賓指虞瀟瀟,主指尹如琢和赫胥猗。至於黎元初,整個過程她幾乎都在走神,隻能算食不知味。


    「虞小姐,非常感謝你百忙之中的赴約,我讓司機送你回家。」


    赫胥猗挽著尹如琢的手,客氣友善地一塊兒送虞瀟瀟和黎元初離開。虞瀟瀟非常佩服她的細心與體貼,明明沒人提到過她是坐宋錦繡的車來的,赫胥猗卻想到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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