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瀟瀟見她一副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麽事的樣子,嘴角露出譏諷的笑容:「你知道為什麽有遛狗而沒有遛貓嗎?」


    黎元初下意識問道:「為什麽?」


    「因為貓貓很敏感,雖然有些貓貓確實喜歡在戶外玩,但有很大一部分對環境變化十分敏感,嚴重的甚至會因為應激反而猝死。這隻貓還那麽小,你就把它帶出來,難道沒看到它剛才有多緊張嗎?」


    黎元初紅唇微張,似是想為自己辯駁幾句,但她倏然抿緊了嘴唇,目光落到了小貓的身上。


    小貓咪在虞瀟瀟手裏逐漸安分下來,慢慢竟顯出幾分困頓的模樣,看起來十分安心。


    「對不起,我沒什麽經驗……」


    「你選擇買它就該為它負責,如果它真的死了,你以為隻是一句道歉就可以了結的嗎?」虞瀟瀟似是想起了什麽,語氣微微生出了起伏,她頓了一頓,努力調整好情緒,「要道歉你也該向著貓貓去。」


    黎元初被搶白了一番,麵色逐漸漲紅,神情變換,有難堪有心虛、也有難過和委屈。


    「我隻是希望你能開心……」


    她到底還是沒忍住為自己解釋了一番,發生這件事後,她明明一直在反思,也一直努力改正自己,想做得更好來挽回妻子。


    可是虞瀟瀟一直對她不假辭色,好幾次都毫不留情麵,她心理也會覺得委屈。


    成熟美麗的女性露出泫然欲泣的神色,說實話很難不讓人心動。但凡有些憐惜之心的人——無論男女,此時都會軟下心來。


    很不巧,虞瀟瀟根本不是人。


    「希望我能開心?黎元初,你現在做的都不過是在自我滿足而已,我一點兒也不開心。別說得好像是為了我一樣……哦,或許從某種角度來說,你確實是為了我。為了讓我不和你離婚,回去那個牢籠,為你和黎家保留體麵。所以你就拿這樣一隻可憐的小貓咪當工具,不顧它的死活。」


    「我、我沒有不顧它的死活,我隻是不知道……」


    「無知有時就是最大的惡意,你說你想把它送給我,那我問你,它的食物呢?貓砂盆呢?玩具呢?你是覺得我從你家帶出來了,還是覺得我應該預感到你會送我一隻小貓,所以早早準備好了?」


    黎元初完全愣住了,她呆愣地看著虞瀟瀟,隻覺得喉嚨發緊,一股酸澀苦楚湧上鼻腔。


    她不知道自己是難過還是委屈,隻覺得胸腔一陣悶痛,眼眶發熱,淚水逐漸模糊了視線。


    就在此時,虞瀟瀟腿上的小貓「喵」了一聲,黎元初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


    她突然明白,自己或許有委屈和難過,但更多的還是慚愧與自責。因為正如虞瀟瀟所說的一樣,她隻是拿這隻小貓當工具,根本沒想過要細心照料它。


    就像過去一樣,她為了讓自己更心安理得地冷落虞瀟瀟,所以心血來潮地給她買了貓。把照顧貓的責任丟給了妻子,把陪伴妻子的義務交給了貓。


    可直到貓死去,她還不知道它的名字,直到妻子要和她離婚,她還未醒悟自己究竟錯在了哪裏。


    她最大的錯誤是,自私自利到無可救藥。


    --------------------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出門一直沒注意到沒更新,忘了設定時間了。


    第12章 小貓咪(三)


    黎元初意識到自己落淚,忙不迭用手帕擋住了雙眼,隻是虞瀟瀟一直與她四目相對,這番舉動沒能遮掩住她的狼狽。


    黎元初從未有過如此無地自容的感覺,為自己的無知,為自己的自私,為自己的卑劣——她為自己曾經以及現在的所有所做作為感到羞愧。


    瀟瀟不說難道她就意識不到嗎?


    不是的,她隻是不想增加自己的負擔所以習慣性地不肯深入思考,隻是還不曾真正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黎元初隻覺得自己此刻渾身赤·裸,而虞瀟瀟的目光有如實質,將她骯髒不堪的心看得透徹。


    她從沒有一刻像此時一般渴望逃離虞瀟瀟的身邊,因為她發覺自己無法承受虞瀟瀟的目光。因為她發覺,自己與虞瀟瀟比起來竟然沒有一絲美好。


    可是,她的腳像在地上生了根一般,她無法控製情緒地哭泣,喉嚨裏的哽咽也漸漸發出了聲音。她一邊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哭,並且覺得這樣的舉動一定會引得虞瀟瀟更多的厭惡,一邊卻無論如何都停不下來。


    黎元初終於明白,自己與一般人沒有任何差別,一樣受情緒所控。以前的冷靜與自持隻是因為她根本就沒付出過努力,沒投入過感情——就算有,與瀟瀟比起來也一定微不足道至極。


    她依然忘不了那一晚,虞瀟瀟奮不顧身地朝自己撲來的畫麵。


    說實話,虞瀟瀟也是第一次看到黎元初哭,雖然她努力用手帕遮掩住了麵容,但抽泣聲將她的一切狼狽暴露。


    眸光閃動,虞瀟瀟盯著黎元初看了一會兒,突然起身向她走去。


    黎元初聽到了一點兒動靜,努力睜開已經被淚水模糊的眼睛,視線從手帕下看到了虞瀟瀟白得發亮的筆直小腿。


    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一隻微涼的手卻拉住了她。


    這是虞瀟瀟在那個暴風雨之夜後第一次主動碰她,黎元初身體微微一顫,心口的酸澀似是被一股突然湧入的甜蜜中和了一般。


    「瀟、瀟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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