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映凝嘆了口氣,輕輕拍著掛在自己身上的酒鬼背部作為安撫。


    「你說,如果一個相處了很久很久的人突然變了身份,那她們應該怎麽樣去繼續相處?還能回到從前嗎?」


    卞映凝想了想:「但以前那些日子又不是假的,身份不身份的、不過是社會給人的一個標籤而已。


    她對你來說是什麽樣的人,她依舊是什麽樣的人……難道你還會因為一個人換了工作,而覺得她不是從前的她嗎?」


    華燦燦埋在她懷裏蹭了蹭,酒氣和她獨有的奶香味混在一起,如它主人心理一樣,那麽矛盾。


    「可我總覺得不一樣了,都回不去了……一個人的位置終究會被另一個人替代……」


    卞映凝摸了摸她的腦袋:「實在不行的話,那麽你們就重新認識唄,以另外一個身份重新認識。」


    如果沒辦法在原有的位置上一直這樣下去,那就重新認識吧。


    一切重新來過,很多東西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


    卞映凝醒過來的時候人是懵的,周圍的一切都很陌生,嚇得她一個激靈,先掀開被子看了看自己。


    嗯……啥衣服都還在。


    摸摸肚子,沒有刀疤傷口,腎也還在。


    卞映凝鬆了一口氣,坐起身。


    「我現在在哪裏?」她問係統。


    「華家。」係統公事公辦的道。


    「……」


    卞映凝左右看了個遍,在床頭櫃上找到自己的手機,打開,昨天她媽媽有給她打了五個電話,最後一個電話通話時間差不多一分鍾。


    敲敲腦袋,完全沒有印象。


    「我怎麽會在這裏?昨晚發生了什麽?」


    「昨晚在清吧,你和華燦燦都喝醉了……然後被人送了回來,放心吧宿主,有我在你過得很安全也幹淨。」


    安全也幹淨?這什麽形容。


    那清吧華燦燦是常客,老闆還是她朋友,看她倆喝醉了,直接差人把兩人送了回來。


    現在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了,在別人這裏一直待著也不是事。


    卞映凝一邊起床去洗漱一邊給華燦燦打電話。


    意料之中的,沒有人接。


    她的手機現在成擺設了是吧。


    打開房門出來,走廊居然沒有人。


    她住在二樓,正當從旋轉樓梯下來的卞映凝以為自己要悄無聲息離開時,一個人從廚房出來,手上還拿著一杯水。


    往前看,卞映凝還有四級樓梯才到地上,蔣嬌桃站在下麵,抬頭看著她。


    四目相對,卞映凝下意識的移開眼睛躲避。


    「準備走了?」最後還是蔣嬌桃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


    卞映凝摸了摸頭髮:「嗯……昨晚麻煩了。」


    「先喝杯蜂蜜水吧。」蔣嬌桃走向餐桌。


    頓了頓,卞映凝隻好跟了上去。


    蔣嬌桃手上的那杯蜂蜜水放到了卞映凝麵前。


    輕聲說了句謝謝,卞映凝拿起來小口小口的喝著。


    溫度剛好,不燙不冷,很順口。


    宿醉起來的難受好像都被撫平了。


    喝了大半杯,卞映凝知道不能一直這樣逃避下去,她深吸一口氣,抬眸,看向蔣嬌桃。


    可能因為在家,比起以前見到妝容精緻的她,蔣嬌桃今日素雅很多。


    小臉不施粉黛,頭髮簡單的挽起在腦後,隻是那天生的妖艷長相,卻怎麽也抹不去。


    「對不起,在一開始沒有說我的身份。」卞映凝莊重的道歉。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的身份了?」蔣嬌桃雙手交握在膝蓋上,她低著頭撥弄著自己的美甲。


    「沒有,後麵接觸多了才慢慢有一點懷疑,在南宮瑾找上你時,我才更加確認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可以,卞映凝倒更喜歡看到蔣嬌桃自信又人間清醒的模樣,而不是現在,感覺整個人都充滿了對未來的不確定。


    「那你剛開始是真心的……」


    「找你上課是真心的、想給你那麽多課時費,給你送包……做這些也沒有想著能從你這裏得到什麽回報。」卞映凝直言不諱的表達自己。


    她不是因為知道蔣嬌桃的身份才故意湊近她想討好華家,她不需要。


    蔣嬌桃沒再說話。


    「你以後,有什麽打算?」想到華燦燦……左右這是人家的家事,卞映凝不敢去問她們會怎麽處理,她隻希望大家都能過得好。


    「搬出去繼續自己的逍遙快活,」蔣嬌桃提了提唇角,繼續道:「你也不用擔心我,我倒覺得現在挺好的,完全不用為錢擔憂了。」


    「那就好。」卞映凝一口喝完杯裏的蜂蜜水:「那我就先走了……等燦燦醒了,她問起的話就和她說一聲我走了。」


    卞映凝站起身時,蔣嬌桃也跟著一起。


    兩人一前一後走向門口,卞映凝已經喊了司機過來。


    「那我就先走了。」在玄關時,卞映凝低著頭沒去看蔣嬌桃,又這麽說了一句。


    她轉身之際,蔣嬌桃忽然拉住了她的手:「卞映凝。」


    「嗯?」卞映凝側頭看她。


    她眼角自然上揚的眉眼,一眨不眨的盯著她:「我們……」話到嘴邊,蔣嬌桃又垂下了眸子,改了個口:「謝謝你。」


    卞映凝反手握住她的手,捏了捏:「謝什麽,我們一直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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