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椿生實在看不過眼,到底是痛快多了,「你說得對,我一想也不吵了,年紀大了,到時候又說是給我氣的。不過,你也不用不耐煩,我還不是為了你吵架的。」


    他悠悠然躺下來,真舒服啊,覺得我辛辛苦苦幹架一晚上,到底一半,不,一大半,是為了你的。


    「是的,辛苦了,所以我心疼你啊,看你給人氣的,沒聽說回回這麽氣人的,下次再找你這樣,你就問是不是要白髮人送黑髮人,天天喊著生病的人沒有事,反而你熬不下去了。」


    想到這裏覺得有些悽然,年紀輕輕確實是有這種可能性的,尤其是現在年輕人工作累壓力大錢還好花,說不準黃泉路上午老少呢,但是轉而一想,馮椿生如果英年早逝了,那自己頗有希望成為單位最有錢的寡婦,寡婦再嫁不容易。


    但是有錢的寡婦再嫁,那就容易多了,錢還是流通無阻的,想著想著笑出聲了。


    馮椿生臉一虎,納悶了你憋著什麽壞呢,「想什麽呢?」


    「想我是個有錢的寡婦應該怎麽生活才好,我到底是賣幾套房子呢,然後去找幾個喜歡的……」


    馮椿生一瞬間,就恨不得掐死算了,伸手直接給燈關了。


    「幹什麽,我還看手機呢,對眼睛不好。」


    「你還對眼睛不好,你就瞎了算了,還有錢的寡婦,說不準我活的時間長,到時候我找。」


    綠韭鬼笑,「你行,你上,你得好好活,我這是愛你,希望你長命百歲的,以後可不能經常這樣生氣的,有什麽不高興的,不要多說就行了,她講她的,你起來走開。」


    說起來簡單,那樣的人,你走開人家更氣了,憋著找機會就得說。


    她來一次,吵架一次,來一次,就是這樣,誰愛來一樣的。


    原本以為是想開了,這次喊著她來,結果飯還沒等咽下去就這樣了,她尋思吃什麽住什麽生活習慣都可以閉嘴,她從來沒有講過什麽的。


    但是你這個動不動拿捏人,指桑罵槐的,真夠嗆。


    是個女孩子,十成裏麵能跑五成,另外四成的能當場幹架撕破臉了鬧騰,剩下一成就是軟包了,箇中分裂者,一百個也就出一個鄭綠韭了。


    她閉著眼睛,覺得自己今天也是元氣滿滿的人生啊,明天還要更激烈的罵聲呢。


    悠悠然的,自己一隻腳丫子搭在另外一隻腳丫子上,然後一隻腳後跟壓在馮椿生腳麵兒上,一左一右,一左一右的晃蕩。


    扭頭就睡著了。


    噴香,黑甜的。


    馮椿生還在總結歸納呢,吵架這個事情得復盤,以後得怎麽操盤才能合適,不過覺得是真夠嗆,他連著幾次吵的都冷心了,這次為什麽吵架的,吵到最後也不明白。


    但是對方的不滿意是掛在明麵上的,無非就是覺得自己對綠韭關心太多,對她太好了。


    那憑什麽對著鄭綠韭一個外人,要好過生你養你的家庭呢?


    你有錢有時間,為什麽不給家裏人,為什麽要給鄭綠韭呢?


    她憑什麽來撿著現成的呢?


    想不明白啊。


    想不明白你這個孩子為什麽怎麽勸你說你,你都不聽呢?


    這人大概都不知道一句話,我樂意。


    千金難買人願意啊。


    這就跟渣男變了心一樣的,你想破腦袋也不知道為什麽啊,也不知道自己哪兒錯了,到底是什麽原因的。


    這些事情其實明白人,根本不去想這個事情,渣男變心就是變了,男的對女朋友好就是好,一切合乎心意自然,人心不可控。


    哪裏有那麽多準則規定了,男的就得對著家裏使勁好,對著家裏人使勁好,好過自己女朋友才算是好孩子,才算是好男人。


    講不通的,腦迴路就不在一個線上的。


    早上起來的時候綠韭洗漱,她也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看著煮麵呢,她自己是不動手的,我在哪裏吃不了飯呢,我非得自己做,破罐子破摔唄。


    你做就吃一口,也不挑,不做的話就跟你家小孩出去吃唄,活人能餓死的?


    老太太眼淚八叉的委屈啊,還委屈嗯,看洗手間裏人倆人和聲細語的說話,那跟自己昨晚上怎麽態度的呢?


    嗷嗷的啊,不服氣,越想越心酸,趁著綠韭進廚房打招呼的,一個勁說,「綠韭啊,你說我哪裏對不起他了,他這樣對我的,我對孩子都是問心無愧的。」


    也可憐,綠韭嘆口氣,她身上就帶著感同身受的氣質,一瞬間就能帶入,「吵架能有什麽好態度,一家人,不要心裏去。」


    根本不聽,繼續講,「我其實為了什麽,都是為了大家好,不是為了我自己,你來了你看,我給安排房間都是兩個房間,我們不說是那樣的人家,給安排一個房間住,後來你們自己住一起的。」


    那就是你們講禮儀,我臭不要臉婚前同居的唄?


    綠韭臉上笑的就淺了,「奶奶,你忙著,我看下消息。」


    老太太還很多話要說呢,她頭兒都還沒開。


    綠韭端著碗就走了,你做飯能做就行,其餘的不挑,都快過不下去了沒有那麽高要求。


    老太太欲言又止,就老想著看哪個機會能繼續的,結果倆人就悶不吭聲,就知道吃,等吃完人走了,碗筷也不用他們洗,結果人就直接回房間去了。


    「跟你講一個事情,馮椿生,我跟你婚前同居我不怕什麽,當時在一起是我決定的在一起,做的事情我認為在我承受範圍之內,哪怕現在我分手,以後離婚了,都不會怕。」這個事情沒有思想開放不開放的問題,成年人會對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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