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事情還要從昨晚回家後說起。


    雖然母親已經睡下,但還好五條悟截在父親睡著前一刻回來了。


    「爸,您別裝了,我都看出來你沒睡著。」


    五條家主憤怒起身:「你突然回來又是有什麽事?出去說。」


    半夜,爺倆坐在客廳。


    五條悟討厭那些高層是真,但對父母他沒有什麽怨言,他們對他還是挺好的,除了管教特別嚴之外。


    特別是他上了高專開始涉及一些事務之後,五條家未來家主的位子鐵板上釘釘,有些話就更容易直接說了。


    五條悟試探道:「加茂家那邊是怎麽回事?」


    果然,五條家主露出瞭然的神情:「還是沒瞞過你的眼睛啊。我就說連整個京都的天氣都被影響了,又怎麽可能瞞不過六眼呢,加茂家那群人真的是……」


    ……又要開始碎碎念了!


    詐是好詐,就是他爸容易囉嗦這點改不了,五條悟及時打斷他道:「時間、地點、人物,前因後果?」


    雖然在愛綺那裏早就知道了真相,但為了後麵的問題這也是必要的鋪墊,五條悟隻能耐心再聽一次。


    一個小時後,在五條悟的死魚眼下五條家主終於發言完畢。


    五條家主十分欣慰:「悟,難得見你主動關心啊。還是性格成熟了不少,知道幫家族分憂了。」


    五條悟習以為常忽略過去,問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說起來,所謂天之姬的強大力量也隻不過是加茂家一言記載吧,你們怎麽會同意把一切都交給她?」


    五條家主露出一個疲憊的表情。


    「啊,最開始我們家也是持反對意見。」


    「但是?」


    「但是,那位夫人說她與平安時代的六眼也有交情,建議我們回去翻翻祖上流傳下來的東西。」


    父子倆夜遊去了專門存放這些古董的陳列室,在角落的地方家主翻出一個錦盒,打開裏麵是件破爛的外裳,因為工藝精湛,保存到現代也隻是顏色暗淡了些。


    看著那幾串像是火燒的痕跡,五條悟聯想到什麽:「該不會是——」


    「沒錯,誰能想到這是天之姬燒的呢。」家主捂臉,「而且裏麵還取了名。」


    五條悟在裏麵翻出一個捲軸,展開是一個書法作品:


    【為我的莽撞自罰三杯】


    字形矯若遊龍,衝擊力很強,若不在意內容的話其實還蠻有藝術性的,五條悟抽抽嘴角。


    我去,竟然是真的很強。


    家主適時總結:「所以你知道了吧,能燒掉那時六眼衣服的人,不簡單啊……以我所見,加茂家那些記載可能並非誇大,是真有其事。」


    印象中的軟乎乎的泡芙搖身一變凍得梆硬不好惹的冰球,五條悟有點恍惚,竟覺得有點魔幻現實。


    如果說到這裏一切都很和諧順利的話,下麵才是他踩雷的開始。


    隻因為他好奇多問了一句:「天之姬到底是怎樣的人?」


    不同視角的看法當然會有差別,五條悟正是想通過這個差別更加了解愛綺。


    預言一事出現之後,加茂家責無旁貸將有關愛綺的記載共享給禪院和五條家,所以五條悟這一問還算是問對人了。


    「最後,是名為加茂流的那一代家主目睹了天之姬最後的身姿。」五條家主回憶著,又有些感嘆,「能狠下心直接自焚,也不願身上的寶物落入羂索之中,真是一代烈女豪傑啊!她身上還是有咒術師瘋狂的味道的……嗯?悟,你怎麽了?」


    五條悟僵硬笑笑:「沒事,您繼續說,不是還有明治時代的事嘛。」


    然而他現在卻沒心思再去聽父親講話了,因為此時記憶中某次閑聊浮現心頭,還不斷循環重複播放。


    ——【不是吧,怎麽會有人傻到燒自己。】


    當時說這句話的自己,現在看來就好像是臉上寫了兩個字,左右邊湊出一個小醜。


    五條悟都恨不得穿越回去扇自己兩巴掌!


    讓你說!讓你說!


    就好像是自以為走的都是平地,結果回頭一看早就進了雷區踩一地的雷,偏偏雷脾氣還特別好,半聲不吭。


    想起硝子說的那句話,難道說自己真的上輩子救過她的命?她到底是怎麽忍下來的?


    對不起她的事又多了一件,不,可能在無意識的時候多了好多……


    來自陳年踩雷的壓力和愛綺實力與形象反差的衝擊,這才是五條悟失眠整夜的罪魁禍首。


    想到夏油傑最後肯定也是被選中的好隊友,五條悟挑挑揀揀刪去他不該知道的東西,老實跟他說了,重點放在了本以為也就是說錯過一次話,結果發現自己一直以來都混蛋的的煩惱上。


    夏油傑眼神遊移,原來你清楚自己很混蛋啊。


    今天還把庵歌姬氣得跳腳呢。


    不過好兄弟的煩惱還是可以幫幫忙的,幡然回首發現自己早就一路踩雷那也太慘了些,於是他說:「所以長輩的心願是想見見你的朋友——也就是我?這麽簡單?」


    五條悟點頭:「來這麽一出,我真的拒絕不了任何請求了。」


    夏油傑是無所謂的,橫豎心虛的是五條悟。像是如何潛入加茂家的策略肯定也是由他解決,找到隱蔽氣息的咒具也好,或者是施下什麽術式也好,那都是由五條悟需要考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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