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之前也不是沒有預想過,或許愛綺和爛橘子們一樣,表麵上原諒、內心還在生氣甚至還厭惡他,可等到真正看見她時,那些胡思亂想就自動退散了。


    六眼幾乎說是可以看清萬物,又怎麽會錯過她眼中的愛。


    這種純粹的情感五條悟見過的不多,最為貼切的大概就是他親生父母對他的感情了。


    而且愛綺還要更泛濫一些,因為五條悟爸媽可不會放肆他無法無天。


    「呃……」愛綺從餘光打量他。


    ——你有什麽好緊張啊喂!


    該緊張的是她吧!


    昨晚本來苦肉計賣慘賣的好好的,結果下一秒這隻豬咪的情感之心就蹦出來了幾點黑色。


    係統剛加急播報完,五條悟就說了那些戳心眼子的話。


    還好當時是背對他的,不然表情直接就蚌埠住了。


    愛綺沒敢直接轉身,就從像素豬場裏麵打量這隻小豬,發現他的立繪上掛了一團混亂的黑色線條,然後又擺出雕塑《思想者》的姿勢——


    不要問一隻像素小豬是怎麽完成這個複雜的動作的,總之,感謝五條悟並沒有乘勝追擊的意思,感謝他的放過。


    看來他這次發難也不是早有預謀,不是故意的,那就簡單了。


    趁著他還在思索的時候,愛綺順著邏輯醞釀情緒,最後把名為愧疚的大鍋反扣到他頭上。


    謝天謝地!一係列操作下來終於看到情感之心的黑色消失了。


    愛綺從此也發現了五條悟的雷點:那就是咒術界的高層。


    換句話說,如果他是主角的話,那麽高層就是經典的封建殘餘老逼登,不雷他們雷誰?


    ……看來要把握一下和那些人的關係了,指把另外一口鍋反扣到他們身上。


    愛?無辜?綺露出一個邪惡的微笑。


    攻略計劃有變,趁著白天摸魚的時候她又改了一下原本定好的台詞,正好今天就能用上。


    要裝天之姬的逼格,愛綺吃東西時也秉持著矜持和禮數,進食速度不可避免變慢,五條悟竟然也一直在旁邊坐著,看看地板望望天,反正就不看她。


    還在別扭著吧。


    擦擦嘴,愛綺的視線在一堆包裝精緻的食品盒前逡巡。


    不知道為什麽多數美食都偏淡淡的鹹鮮,稍有辣味,而且說是網紅美食吧,倒不如說是某些經典美餚,嚐了一些之後就覺得有點兒……口渴。


    根據萬能公式,吃了鹹的,就想吃點甜的。


    她鎖定了為數不多的甜食——可麗餅配冰淇淋球。


    上麵還有幾顆色澤鮮亮的草莓和拉出完美弧線的巧克力醬,一看就很好吃。


    愛綺伸手過去——


    嗯,發現了,五條悟的眼神也在跟著動呢。


    她想起來了,這傢夥是喜歡吃甜食的類型,因為術式消耗的腦力太大需要隨時補充糖分。


    索性借花獻佛——雖然更像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愛綺轉而把甜點捧向五條悟。


    「悟,你也吃一點吧。」愛綺的臉有點紅,「作為長輩,竟然忘記照顧你了……真是有點過於得意忘形了。」


    五條悟知道,這是愛綺放出的和好的訊號。


    但他還沒調整好狀態,覺得有些不自在。


    「吃吧,悟,難道你要因昨天的事跟我生分麽?」愛綺又勸,「我已經原諒你了不是麽?也接受了你的道歉。」


    「不對,這件事根本就沒了結……」從來都是獨來獨往,上了高專後才有同學的五條悟陷入思維的死角,「我說了那麽過分的話,你原諒是一回事,我補償又是另外一回事——昨天口上的道歉,加上今天這些隻是花點錢的吃食,在我眼裏根本就不及補償的百分之一啊。」


    ——為什麽我們之間,隻有你像是把整件事拋到腦後的樣子?偏偏還是受到傷害的那一方。


    他們之前連血緣關係都沒有,五條悟也幾乎沒有給過她回應,從前一直都是任性地享受她的關照,也難怪他會產生這樣的疑惑。


    愛綺無奈道:「因為是悟啊。」


    「一定要我把話說明白,悟才可以領會麽?」相識這麽久以來,她第一次真誠地剖析自己,「我看著悟長大的,這麽久我也一直把你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在我這裏隻要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你的道歉是認真的,所以我接受了。」


    「雖然有點大言不慚,但也還請你多照顧照顧……我想要親近你的心情啊。」


    五條悟一米九的高個,哪怕是盤腿坐著,整個身形輪廓都要比愛綺的大很多。


    像素豬場的迷你小豬也變成了墨鏡小豬,所以愛綺此時吾家有兒初長成的心情完全是真實的。


    「啊啊啊!」他看起來像是心煩地晃晃頭,雙手接過可麗餅,「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白天在高專和傑他們想了那麽多的辦法完全沒用到啊!


    「那,愛綺。」


    正常情況下五條悟是不會喊她尊稱的,更不要說媽媽了,他一直都覺得她身體年齡比自己也大不了幾歲,連姐姐那也是叫不出口,所以就喊她的名字。


    絕大多數人都叫她夫人或大人,反而名字更像是特別的稱呼了。


    在術式的加持下冰淇淋經久不化,他一口下去就是大半個,又因為實在凍牙在嘴裏一邊霍霍一邊問:「如果是其他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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