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國際漫遊電話打往了英國。


    八小時時差讓這通電話驚擾了睡夢中的李夢瑤。


    聽著電話裏四月的啜泣聲,李夢瑤帶著惺忪睡意,說道:「別哭了,寶貝,我很快就回國陪你。」


    電話那頭,四月忘了哭:「你要回來了?你終於要回來了?」


    「是的,回國的機票都定好了。」電話那頭李夢瑤確定地答覆。


    四月太激動了,這激動竟沖淡了葉知秋帶給她的傷心。


    有閨蜜了,誰還談戀愛啊。


    都怪李夢瑤走得太久太久了,才讓她空虛寂寞冷得發慌,才要去談什麽見鬼的戀愛。


    不記得李夢瑤是走了一年還是兩年還是多長時間,終於要回來了。


    四月又是激動又是心酸,將所有的心酸都留在李夢瑤回國後再傾吐吧,畢竟國際長途也挺貴的。


    四月正要掛斷電話,忽聽得電話那頭傳來嬰兒啼哭的聲音,四月激靈靈一凜:「夢瑤,什麽聲音?」


    「沒,沒什麽聲音哪。」


    「我怎麽聽見有小孩子哭的聲音。」


    「沒有,你聽錯了。你好好睡覺,等我回來,陪你說心事哈。」


    李夢瑤無情地掛斷了電話。


    四月怔怔失神:李夢瑤不會在英國生孩子了吧?


    怎麽可能?


    覃山海做了心髒移植手術啊,不可能的。


    四月的疑惑也隻能等李夢瑤回國再證實了。


    葉知秋自從和四月鬧矛盾後,過著挺萎靡的日子,他的生活圈子其實非常簡單,牛叔、莫默、揚揚、縵縵是他的朋友,可是年輕人們外出讀書的讀書,上班的上班,與他接觸多點的也就牛叔。


    畢竟,藍花楹是維繫他們之間聯繫的紐帶,是他們的共同語言。


    還有就是白荷。


    但,白荷是已婚女人,不好去打擾。


    於是,偌大的雲城,葉知秋隻能找牛叔傾訴。


    兩個人各一瓶白酒,共一碟花生米,蹲在藍花楹苗基地裏,一人一口酒,再一人一顆花生米。


    「是不是覺得這樣的生活才更適合你?」牛叔問。


    葉知秋悶頭喝酒,不說話。


    牛叔倒是挺愜意的,說道:「要不,還是回來幫我吧,我的藍花楹苗基地需要你。」


    「原來牛叔是這麽自私的人,」葉知秋沒好氣看牛叔一眼,「為了能有人手幹活,竟要拆散我的戀情。」


    牛叔笑,咕嚕嚕喝了幾口酒,再往嘴裏丟幾顆花生米,說道:「拿你當親兒子,才跟你說真心話,那個女人不適合你,戀愛的激情過了就要麵對現實,婚姻講究門當戶對,你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願意為了她改變自己嗎?」


    如果願意,他們就不用吵架了。


    隻是,若是真愛為什麽不能去改呢?


    他為什麽不能為了去遷就她而改變自己,讓自己融入她那個世界呢?


    而反過來,她若真愛他,為什麽不來遷就,反而隻想著改造他,讓他活成適合她的模樣呢?


    所以他們兩個都是沒有真正的愛彼此嗎?


    那這一場愛情又算什麽呢?


    葉知秋陷入了深思。


    ……


    ……


    季童的家,還是那高層寬闊的視野,還是風和日麗晴空萬裏的落地窗,還是那風卷紗簾飄飄蕩蕩的愜意的環境裏——


    季童與白荷就席地坐在地毯上,背靠著沙發喝紅酒。


    高腳杯裏紅色的酒液剔透醉人。


    白荷看起來總有心事。


    季童安撫她:「別那麽在意孩子的事了好嗎?人家覃小津都不願意做試管,你幹嘛要自討苦吃?」


    「我就是不想讓他有遺憾。」白荷一臉單純善良。


    季童「嘖嘖嘖」幾聲:「你以為你是偶像劇女主角嗎?一定要這麽善良?我要是你啊,遇到覃小津這樣的傻缺,我就偷著樂就可以了,要什麽孩子啊?」


    「所以你遇不到,因為我比你善良。」白荷說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季童放下酒杯就過去撓她的胳肢窩,嚇得白荷又躲又笑。


    其實她現在就像在演偶像劇啊。


    如果不是偶像劇,現實生活裏怎麽可能遇到覃小津這樣的高富帥傻白甜男主角?


    所以,她一定要善良。


    善良是偶像劇女主角的標配。


    等白荷求饒了,季童方才說道:「幫我一件事,我就放了你。」


    「什麽事,一百件都答應。」


    季童果然放開她。


    兩人重新在地毯上坐好,又各自拿起了紅酒杯。


    季童抿了口紅酒吞下,浮誇地「哈」了一聲,說道:「我一直在資助一個貧困孩子,能讓你們家覃先生收他為徒嗎?我可說好了,免費教學哦。我不會付他課費的,家裏如果有閑置的古箏再贈送一台。」


    白荷說道:「這個我可做不了主,你得親自問覃先生。」


    季童眯起眼睛,不滿道:「現在怎麽又不善良了呢?你不是偶像劇女主角嗎?」


    「隻有在麵對我們家覃先生的時候,我才是善良的女主角——」


    白荷還沒說完,季童就扔過一個抱枕過來:「去死!」


    兩人又嬉笑了一陣,又保持了原來的姿勢。


    季童再次抿一口紅酒,吞下,浮誇地「哈」了一聲,說道:「是你們家覃先生讓我來問你的。」


    這讓白荷很意外。


    季童悻悻然的:「我求過他了,可是他說,一定要我來求你,再讓你去求他,我倒是求你了,你又讓我去求他,嗬嗬,你們倆秀恩愛也沒必要把我當皮球吧?」


    白荷很快就從季童的話中發現了破綻:「隻是,為什麽,你是我的閨蜜,卻越過我去他呢?」


    季童頓時放下紅酒杯,指著白荷,說道:「不可以想歪哦,白小姐,我對覃先生不感興趣,他不是我喜歡的菜。」


    白荷也放下酒杯,問到她麵前來:「那你告訴我你喜歡的菜是什麽樣的,不會是我這樣的吧?」


    於是,白荷又被季童扔了幾個抱枕。


    白荷也不示弱,瘋狂回擊。


    槍林彈雨,抱枕狂飛之後,兩人終於又回到了原來的姿勢,互相舉著紅酒杯向對方致意。


    然而之前的話題卻沒有就此揭過,白荷問道:「所以,你是我的閨蜜,為什麽卻越過我直接求覃先生啊?難道,他有什麽把柄在你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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