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家,向前、高金嫻正陪常勝將軍玩,過了周歲的常勝將軍已能蹣跚學步,滑稽的模樣逗得向前和高金嫻哈哈大笑。


    覃小津在一旁看著那其樂融融一幕,不由想到,奶奶和姑姑想要的大概就是這種含飴弄孫的天倫之樂吧。


    然而,他這輩子大概是沒法實現長輩們的心願了,更何況那夜之後白荷並未與他修好,對他不鹹不淡,依舊不接他電話不回他微信,他主動上門去,她就配合他尋歡,說是:「隻要你有需要,你來了,我都會滿足你。」


    這個女人簡直氣死他了,她把那麽神聖的愛隻看做是夫妻間的義務。


    這叫什麽?


    覃小津被她氣得已經不登門了。


    或許這就是她要達到的目的吧,冷淡他,讓他知難而退,從而主動離開。


    樓上有腳步聲急匆匆下來,眾人抬頭看去,但見向清提著行李箱急急走下來。


    「向清,你這是要出門?」


    「向清,你要去哪裏?」


    向前和高金嫻都看向向清,向清卻注意在覃小津身上:「小津,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常勝將軍。」覃小津說著從地上抱起常勝將軍,「向清,你要出門啊?」


    向清放下行李箱,走過去,從覃小津懷裏抱過常勝將軍親了親,就塞給高金嫻:「爸,媽,常勝將軍辛苦你們幾天了。」說著看向覃小津,「你來了,剛好,送我去機場。」


    向清迫不及待的語氣讓眾人都沒有太多餘地思考,高金嫻抱著常勝將軍,和向前一起目送覃小津和向清出門去,就連常勝將軍也是到他們消失在門口了才想起哭:「媽媽——」


    「哦哦,勝勝乖乖啊,媽媽很快就會回來的啊——」


    覃小津的車載著向清快速向雲城機場而去。


    「向清,你這火急火燎的,是要去哪裏啊?」覃小津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向清臉上全是焦灼神色:「你沒看新聞嗎?蕭占出事了。」


    覃小津聞言,打開了車上的廣播,隨便轉到一個頻道便聽到播報關於蕭占拍電影從高空墜落的新聞。


    「他怎麽說都是常蘇的親哥哥,我必須去看他,現在媒體鋪天蓋地的報導,各種風聲都說他的傷很嚴重,我得親自去看看才能放心。」


    覃小津理解向清的心情,送了向清去機場,他便在車裏拿出手機刷新聞。


    眼下,蕭占拍戲受傷的新聞赫然鋪天蓋地席捲網絡。


    他是他的古箏學生,古箏小鎮還有他投資的影視樓的項目,白荷的小說影視化,他不僅持有版權,還是男主角;他是他最好的朋友常蘇的孿生哥哥,他的三個助理都是白荷血親……這個大明星什麽時候與他們夫妻已經有這麽深的瓜葛了。


    不知道白荷是否已經知道蕭占受傷的消息。


    想及此,覃小津發動了車子。


    白荷開了門,見覃小津站住門外,愣了愣,他已經許久不登門了。


    「我今天來例假,不方便。」


    「我今天沒有需要。」


    兩個人都沒好氣。


    一個門內一個門外相持了一會兒,覃小津問:「不邀請我進門,那就跟我到樓下坐一坐吧。」說著不由分說拉走白荷。


    到了樓下才發現白荷隻穿了單薄的家常衣,沒有厚外套,而冬天的室外相當地冷。


    白荷搓了搓自己手臂,「我上樓拿件外套吧。」


    「有我在,你還需要外套嗎?」覃小津說著拉著白荷在長廊上坐下,拉開拉鏈,伸手一攬,就將她攬進了衣服裏。


    他的外套帶著他的體溫,暖暖的,還香香的,他的臂彎和胸膛踏實又帶著熱血的氣息,叫她的心砰砰直跳,而他的心髒跳得比她還快。


    清楚地聽見他的心跳聲,聽得她熱血沸騰,但她麵上依舊是淡漠的神色。


    他仰頭去看長廊的屋頂,一串串人工紫藤垂下來,在路燈燈光裏很有情調。


    她也抬頭看那紫藤,就那麽靜靜看著,一時無言。


    「蕭占出事了,你知道了吧?」許久,覃小津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


    她在他懷裏說道:「已經看到新聞了。」


    「他傷得怎麽樣,白茶白描他們有給你消息嗎?」


    「情況很不好,聽白描他們說已經轉院去北京了,現在醫院外麵都是等著拍獨家的記者。」


    「也不知道向清能不能順利見到他。」


    白荷一顫:「向清去找他了?」


    她在他懷裏仰起頭來。


    覃小津低頭看她,「因為向清失去過一次,所以才這麽緊張地想要珍惜吧。」


    覃小津的話讓白荷有些不解,難道向清愛上了蕭占,還是依然愛著常蘇,隻是因為蕭占長了一張和常蘇一模一樣的麵孔,便在向清心目中有了別樣的地位。


    這些都隻有向清自己才清楚。


    或許,連向清自己也搞不清楚。


    隻聽覃小津說道:「白荷,你非要等到失去我了才要來珍惜嗎?」


    白荷沒有吭聲,他怎麽知道她沒有在珍惜他?他又怎麽會知道她為他都去做了些什麽,隻不過她是個太清高、責任感太重、愛憎太分明的人,她寧願傷害自己也不要去傷害別人。


    她現在的所有態度,都是為了他好啊。


    對,事到如今,她也要庸俗地說一句,她為了他好。


    正因為愛他,才不可以那麽自私,才一定要為他好。


    「天太晚了,室外也太冷了,我要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吧。」白荷從覃小津懷裏起身,後退一步,與他保持著距離。


    她的疏離與冷漠讓覃小津心頭一酸。


    為什麽人生總沒有完美呢?


    「我先上去了。」白荷說著轉身走了。


    看著她的背影在長廊上走遠,那麽單薄,又那麽倔強,覃小津眼眶酸澀,便有淚水浮上眼眶。


    他使勁忍住,可是依然抑製不住麵容扭曲而痛苦地哭泣起來。


    他用雙手去掩自己的眉目,整個人抽泣發抖。


    從小,他與母親母子分離不得相親,後來他和父親誤會疏離不得相親,如今,他遇到自己所愛,卻還是要因為孩子的問題而不能敞開心扉,彼此疏離……


    為什麽他的人生永遠在求而不得,就不能讓他擁有一份輕鬆與完美的愛嗎?


    白荷走回家裏,背抵著房門也哭了起來。


    她去諮詢過關於結紮復原的手術,這是有風險的,即便她願意拿自己的生命冒風險,也不代表一定能成功,能不能有孩子還是要隨緣——


    她愛覃小津,她也想要一個和他的愛的結晶,可是,她要是做了復原手術依然無法懷孕呢?難道耽誤他一輩子嗎?讓桑教授一輩子抱不上曾孫,讓他一輩子不能有自己的親生骨肉?那她豈不是罪孽深重?


    她的人生為什麽總是這麽難以如願呢?


    手機上收到一條微信留言,竟是馬跡,他和她的合作終止了。


    蕭占出事了,他怎麽可能繼續和她合作呢?


    原來,真的都是靠的蕭占啊。


    此刻,白荷沒有哭,反而笑了,心裏鬆了一口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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