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老闆家在燕子莊的什麽位置,白荷依著記憶總算找到了。


    這是一棟非常氣派的別墅,相比白家自建的鄉村小別墅,姚家的別墅建造得豪華得多,外圍裝修的瓷磚、鐵門都是價值不菲的材料,透過鐵門也能看到院子裏種植著名貴的花卉樹木,盆栽的景觀樹一盆就要數萬。


    白荷心裏慨嘆著母親一心想要攀龍附鳳,總算讓她夢想成真了一回,白茶能夠嫁得好,她也高興。


    鐵門緊閉,叫門無人應聲,白荷撥打白茶電話也是無人接聽狀態。


    白荷嘟噥:「白描不是送白茶回家了嗎?」


    電話掛斷,很快便收到了白茶發來的簡訊:大姐,今天家裏有點事,我出門了,過幾天我去雲城拜訪你。


    終於與家人恢復聯絡,既然有了她的聯繫方式,不愁弟弟妹妹到雲城找不到她,白荷對覃小津說道:「我們回吧。」


    覃小津點頭,於是二人回到了白家,進了鐵門就聽見白如新和明月爭吵的聲音。說是爭吵,居多是明月一個人的聲音,又高亢又嘹亮,而白如新隻是適時地嘟囔著簡單的詞彙,算是插嘴。


    白荷在心裏搖了搖頭,父親還說要幫他們要回聘禮,意料之中會落敗,但聽明月義正辭嚴說道:「這聘禮不能退,因為我得替白荷先攢著先,當作她以後的私房錢養老錢,你看那新女婿生得人模人樣,又那麽年輕——」


    丈母娘竟然在誇他,覃小津臉上忍不住現出笑意,但接下來的話令他臉色一僵。


    「白荷結過婚,還養著兩個孩子,他娶白荷圖什麽?他遲早有一天會拋棄白荷的,他那樣子就是花花公子,不缺女人緣的——」


    他哪裏像花花公子了?哪裏像是不缺女人緣的?覃小津隻能理解為明月女士是在誇他帥吧。


    隻聽明月女士繼續說道:「咱們白荷一直是沒腦子的,在婚姻大事上一直是昏頭的,咱們當父母的能不替她把關嗎?人把不住,至少錢得把住啊……」


    明月女士誇了覃小津卻踩了她,這讓白荷心裏難受,而明月女士卻把話說得那麽冠冕堂皇,把自己的貪財還美化成了一顆愛女兒為女兒好的慈母心,這讓白荷不適。


    覃小津給了白荷一個安慰的眼神,白荷雖然鬱悶,也隻能深呼吸。她本來可以不回來的,既然要回來,這些就都是她要麵對的,明月女士的性格、脾氣一向如此,怎麽可能改變呢?


    「我看新女婿是個可靠的。」白如新嘟噥了一聲。換來明月女士更高調的聲音,「長成那樣能可靠?錢必須在我手上才可靠!」


    覃小津又笑了,這是真的在誇他好看啊。


    白荷無語地看了覃小津一眼,耳邊又傳來白如新的聲音:「白茶結婚的時候,你不也沒要人家聘禮嗎?」


    「我要了,姚家給了二十萬哪!」明月女士不服氣,嫁女兒沒有拿到聘禮對明月女士來說是屬於娘家人的奇恥大辱。


    「可你花了三十萬,不但還了二十萬聘禮,還把白茶的十萬私房錢貼過去了……」白如新不解為什麽明月對兩個女兒要這樣區別對待。


    明月覺得自己是良苦用心:「白茶和白荷能一樣嗎?姚家是什麽樣的人家,親家公是煤老闆,親家母又不在了,白茶嫁過去有吃有喝,日子過得好,又沒有討厭多事的婆婆,最關鍵的,姚昶不可能和白茶離婚,親家公也不可能把白茶趕回娘家,白茶是保險的啊!」


    門外的白荷心裏疑團越發多了,為什麽姚昶不可能和白茶離婚,煤老闆為什麽不可能將白茶掃地出門?姚昶那麽囂張高傲的公子哥兒對老實敦厚的白茶為什麽可以死心塌地?從明月的言語裏,白荷還聽到一個信息:煤老闆的老婆,姚昶的母親,白茶的婆婆已經死了。


    屋子裏,明月的聲音突然又激動起來:「不是讓你去看著白荷和新女婿,別讓他們去白茶家嗎?你怎麽跑回來跟我說退聘禮的事,白荷和新女婿人呢?是不是已經去白茶家了?」


    明月掄著拳頭對著白如新一頓猛捶,白荷和覃小津覺得再不進屋解救一下白如新,老頭子要被明月女士揍扁了。


    主要還有他們在室外站太久了,而室外太熱了。


    「爸媽你們在幹嘛呢?」


    聽到白荷的聲音,明月女士一頓,白如新縮在沙發上長出一口氣。


    「媽你真是女中豪傑啊,都說女兒像媽,白荷你以後不會也這樣對我吧?」覃小津扭頭看著白荷,玩笑話開得認真至極。


    這還是初識時那個不苟言笑的覃小津嗎?白荷有時候覺得這樣貧嘴的覃小津真煩,但此刻卻愛極了覃小津的嘴賤,因為覃小津的直白顯然讓明月女士感到羞慚。


    「不不不不會的,覃女婿你可千萬不要有這樣的擔心,白荷她絕對不會,她就是個受氣包!」明月女士這樣說的時候,嫌棄地看了白荷一眼。


    對這眼神的含義,白荷心領神會。在上一段婚姻裏她被劉崢嶸壓迫慘了,不是遭受殘酷的家暴就是遭遇冷暴力,從未被好好對待過,但也從未反抗過。


    那時候,明月女士常恨鐵不成鋼表示,如果白荷的性子像她,劉崢嶸怎麽敢?現實是白荷的性格隨了懦弱無用的白如新。不但遺傳了父親懦弱的性子,還在成長過程裏承受了母親的強勢,白荷不長成一個受氣包,真的很難。


    她和白茶都是受氣包。


    剛想到白茶,白描就回來了。


    「你不是送二姐回家嗎?」白荷問白描。


    「我送了啊,我把二姐送到家了啊。」白描精氣神沒有了先前的活潑,他一直是個開朗好動的男孩子,但此刻有點憂傷。


    「可是我們去姚家找二姐,家裏卻沒有人。」或許不是沒有人,隻是屋裏的人不方便出來見客而已。


    明月搶在白描跟前說道:「你怎麽知道姚家在哪兒啊,你肯定找錯地方了。」


    就當她找錯地方了吧,「那你現在重新帶我去二姐家一趟吧,我們既然回來了,總該去走走親戚,拜訪一下。」白荷對白描說道。


    明月女士又是搶先拒絕了,並岔開了話題,她對著白如新喊道:「白荷和覃女婿既然回來了,家裏總要給他們收拾一間房間出來,不然他們睡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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