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清捧著宿醉的腦袋從床上起來,她看清了自己所處的環境之後,甩了甩頭:這不是酒店套房常蘇的房間嗎?


    「向清姐,你起來了?」


    臥房門口傳來常蘇的聲音,向清扭過頭去,笑著打招呼:「常蘇,早啊!」


    「嗯,早。」常蘇說著就低頭走進浴室。


    向清跟到浴室門口,發現常蘇正給牙杯裝水,又擰開牙膏蓋。


    「常蘇,你什麽時候起來的?怎麽還沒洗漱?」向清奇怪問道。


    「不是,是給你準備的。」常蘇說著,解開一支新的牙刷,擠上牙膏,遞到向清跟前來。


    「常蘇,你真是太細心體貼了,以後嫁給你的那個人一定上輩子拯救了全宇宙吧?」向清發自內心地感動,也是發自內心地打趣常蘇。


    等向清洗漱完畢走到客廳裏,常蘇已經在飯桌上擺好了早餐。


    「好豐盛啊!」向清發自內心地讚嘆,迫不及待坐下享用起來。


    「平常小先生和白小姐他們都在,人多,就不覺得豐盛了,今天隻有我們兩個人,早餐就顯得豐盛了些。」


    向清心裏有一絲奇怪的感覺,她抬起頭看著常蘇,發現他正埋頭吃著早餐,吃得特別勤快。


    「常蘇,你也說了早上就我們兩個人吃早餐,你沒必要吃相這麽捉急吧?又沒人和你搶。」


    向清說著,將幾盤早餐全部往常蘇跟前推去:「喏喏喏,都給你都給你,我保證不和你搶。」


    常蘇伸手將那幾個盤子往自己麵前攬了攬,始終埋著頭,嘴裏說道:「謝謝向清姐。」


    「等等,」向清盯著常蘇看了一會兒,「常蘇,我發現你今天不敢看我呀。」


    向清回想了一下,自她起床,常蘇出現在臥房門口開始,到此刻坐在餐桌上,的確一眼都沒有看過她。


    但是常蘇卻嘟噥道:「哪有?」


    「那你抬頭看我一眼。」


    向清的話充滿威懾力,常蘇就像聽到綸音佛旨將軍令立馬抬起頭來,腰背挺得筆直,奈何視線仍舊落在自己麵前的餐盤上。


    向清「嘖」了一聲,說道:「看我!」


    常蘇使勁抬了抬眼皮,額,抬不動。


    「你一個習武之人,抬得動兩百斤大漢,抬不動眼皮?」


    在國外,向清親眼看到常蘇輕輕鬆鬆就扛起了一個兩百多斤的外國男子,然而此刻,他的上眼皮卻被膠水粘住了似的。


    向清伸手捏起常蘇下巴,常蘇窘迫躲開了,舌頭又打起了結:「向……向清姐……」


    「難道你的眼皮有千斤重?」向清調侃,「還是你不想看我?」


    不是不想,是不敢。


    常蘇不敢看,也不敢說啊,麵紅耳赤,局促不安。


    「你不敢看我?」向清審視著常蘇,說道。


    常蘇內心揪了一下:向清姐居然能聽見他心聲?他千萬不能再有其他心聲了,比如,昨天晚上他的浴巾被她信手打掉……


    「常蘇,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麽?」向清沉吟了一下,問道。


    常蘇的麵孔痛苦地扭曲了一下。


    她又聽見了!她又聽見了!


    不能再有心聲了,然而心聲停不住:不但做了,而且做了很多,信手打浴巾都是小事,像八爪魚一樣纏住他光溜溜的身體,讓他像一個光溜溜的木乃伊,一動不敢動地躺了一夜,那簡直是非人的痛苦啊!


    常蘇越想臉越燙,覺得有必要去掬一把冷水澆澆臉,不然再燙下去,到達燃點,臉頰要著火的吧?


    騰地站起身,常蘇呆住了,向清姐的臉也好紅!


    原來向清姐也是會臉紅的啊!


    這個發現有效緩衝了常蘇的緊張。


    獨樂樂不若眾樂樂,一個人臉紅不如兩個人臉紅呢!


    向清也跟著站了起來,咬了咬唇,說道:「那個,常蘇啊……如果你一定要我負責的話,我想……我也是會負責的吧。你知道的,向清姐一向是個有責任感的人……」


    向清說完,先常蘇一步逃進浴室去。


    她得趕緊掬一把冷水澆澆臉,再燙下去,她擔心她的臉會燒起來。


    等向清用冷水洗了十把臉重新回到客廳,餐桌上已經空空如也。


    向清不由哀嚎:「常蘇,我都說了我會負責的,你怎麽還把我的早餐收走呢?」


    那麽多美食沒有吃完倒也不可惜,可惜的是小蘇蘇的廚藝。


    咦,小蘇蘇,這個稱謂怎麽這麽熟悉呢?仿佛已經喊過一萬遍似的。


    向清追到廚房門口,發現常蘇正站在洗碗槽前發呆,水龍頭裏的水嘩啦啦流著,就像一首快樂的歌。


    「常蘇,你洗碗前還有儀式的嗎?」


    飯前禱告是一種儀式,洗碗前的沉思是屬於哪一種儀式?


    「向……向清姐……」常蘇轉過頭,將手裏的手機伸過來,舌頭在口腔裏磕磕絆絆的。


    …………………………


    覃家別墅,飯廳。


    一眾人等悉數落座,除了覃家人,還有弓翊和李夢瑤兩位客人。


    早餐氛圍挺溫馨的,除了覃山海懷了點心事以外,所有人都很愉快。


    覃浪花吃著吃著,又把鼻子湊到覃小津身上嗅了嗅,白荷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覃浪花的笑聲天真無邪地響起來:「覃叔叔,你身上又有我媽媽的味道了。」


    一言既出,飯桌上響起咳嗽聲。


    唯一的咳嗽聲來自覃山海。


    桑教授把慈愛的目光給了弓翊,笑道:「童言無忌,弓翊不要笑話哈。」


    弓翊沒有笑話,他適才的皺眉是因為小女孩那聲「覃叔叔」。


    竟然不是小津親生的女兒嗎?按理,就算有人不是親生的,也應該是那個男孩子啊。


    弓翊還沒釐清思緒,小女孩又拋出一個炸彈,炸得覃山海外焦裏嫩。


    「這位爺爺,我聞見你身上有那位漂亮阿姨的味道。」覃浪花說著,笑看了李夢瑤一眼。


    李夢瑤頓時臉紅了。


    覃山海卻紮心了:爺爺和漂亮阿姨,額,差著輩分呢!


    覃湖看看李夢瑤,又看看覃山海,心裏不滿:弟弟沒說老實話啊!顯然昨天晚上不是住客房。


    覃山海躲閃著他姐姐一把又一把扔過來的眼刀,心裏嘀咕:不就是牽完手後捨不得洗嘛,這也能被發現?小女孩兒的鼻子是狗鼻子吧?


    桑教授則向覃湖投過來詢問的目光,難掩內心的雀躍:明明是孫子的婚禮,兒子竟也洞房花燭了嗎?這就叫雙喜臨門?老頭子,一定是你在天有靈給他們施了法了吧?


    在餐桌上一片詭異的安靜裏,覃小津的手機響了起來。


    「小津,出事了!」向清在電話那頭焦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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