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弟子皆以禮回還。


    如此這般,何青青暫別父母,隨著鶴梅醫聖、柳煙寒等,一同進了密室。


    才一入室,「呼啦」一聲悶響,巨大的密室石門就落了下來,將外麵隔離得嚴嚴實實,仿佛切割開了兩個世界。


    隨著深入,何青青發覺這兒並不是自己想像中的漆黑,而是一間光線明亮的密室,簡直比外麵的大晴天還要光線充足。


    仔細定睛一瞧,原是這密室內,四周的牆壁上安插了一圈的燭台,上麵盡數點起燈燭。


    也不知用得什麽燈油,偌大的密室竟是沒有半點菸熏火燎味,而且這燭台燒得明光鋥亮,比一般的燭火不知亮堂了多少,隻把此處耀得如同白晝。


    單是這樣也就算了,更奇怪的是密室中間擱置一張通體潔白的石床,看質地細膩如玉,似乎透著一股子寒氣,直叫這密室的溫度都低了三分。


    八麵等身高的銅鏡懸掛於白玉床正上方,環伺一周,前麵還各陪襯一顆碩大的夜明珠。


    此刻,在銅鏡的反射下,將中間的白玉床晃得如明鏡一般,連點兒陰影都沒有。


    察覺到何青青愣了一下,顯然是被這陣狀弄懵了。


    柳煙寒下意識地握住她的手,自旁解釋說。


    「這是施術台,用千年寒玉製成,通體如冰似雪,行置心術的時候,它可以降低周身血液流動,減少出血,而且低溫環境不易發炎感染,對施術所致創口有益。」


    「還有那些銅鏡夜明珠……」柳煙寒指了指白玉床上方的擺設,解釋道。


    「那些東西是為了一會兒施術過程中摒除黑暗陰影,因為置心術要求手法十分精準微妙,不得有絲毫偏差,所以醫者視線範圍內必須保持絕對清晰。」


    「是嗎!真是聞所未聞,今日可算開了眼界。」


    何青青嗬嗬一笑,故作輕鬆鎮靜。


    鶴梅醫聖叮囑道,「好了,徒兒,你可以先侍候青青躺到白玉床上,為師先與大家做施術準備。」


    如此,何青青便躺上了那張如雪似冰的玉石床,剛一躺定,冷得直叫她渾身打了個哆嗦。


    她不禁顫聲道:「嗚……好涼……」


    「忍耐一下,一會兒適應了就沒事了。」


    柳煙寒輕輕捏了捏何青青冰涼的手安慰道。


    此刻,鶴梅醫聖已經帶領門下眾弟子做好了最後的準備。


    他於白玉床前立定,向周圍人等發號施令:「你去負責看顧照明設置,確保施術過程不會出現紕漏。」


    「你負責施針,封住周身血脈,控製出血。」


    「你負責施術過程中,丹藥補給,保證受術者氣息不絕。」


    「你負責當我左膀右臂,傳遞物品器皿。」


    「其餘人等各司其職,勿要擅離職守,置心術耗時耗力,如有問題隨時補上。」


    「是,謹遵師命。」


    周圍這群素衣白衫的弟子無不尊首稱是。


    鶴梅師尊轉而朝柳煙寒指派命令道:「徒兒,施術期間你負責控製麻藥,怎麽樣?有問題嗎?」


    柳煙寒本以為醫不治親,師父會忌憚她擔憂青青安危,不能以平常心對待,不會指派任何任務,隻是要她從旁陪同。


    出乎意料的是,這次,師父居然如此信任與她。


    隻是一剎那的恍惚。


    柳煙寒立即喜不自勝地應承下來。


    「多謝師父信任。」


    鶴梅醫聖看著自己這位得意的女徒弟,會心一笑並未多言。


    柳煙寒走到白玉床前,輕輕撫上何青青柔軟的髮絲,柔聲道:「青青,今天我全程負責控製麻藥,所以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何青青咽了咽唾沫,有些緊張,小聲問道:「煙寒,置心術會很疼嗎?」


    聞言,柳煙寒露出一抹溫和的微笑。


    柔聲道:「不會,你放心,閉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覺,醒來就沒事了,你忘了嗎,是我負責控製麻藥,絕對不會讓你有一絲痛楚的。」


    本來何青青心裏是沒底的,但是想著柳煙寒一直陪在身邊,這令人恐懼的置心術似乎也就不再那麽難以忍受了。


    她坦然道:「嗯,知道了。」


    又想到什麽一般,突然抓住柳煙寒的衣角。


    用懇切的小眼神央求:「煙寒,我醒來之後第一眼就想看到你,行嗎?」


    柳煙寒點頭保證:「嗯,一言為定,我會第一時間出現在你麵前的。」


    兩人難捨難分地下了約定,置心術正式開啟。


    柳煙寒拿起麻藥來的何青青麵前,叮囑道:「準備好了嗎?我們開始了。」


    「嗯。」


    隨即,鼻端傳來一陣異香,何青青感覺眼前景物突然變得天旋地轉。


    沒多大一會兒,就眼前發黑,耳畔嘈雜人聲漸隱,整個人隨之陷入沉睡。


    ……


    ……


    第九十七章 託付


    那是一個冗長而黑暗的夢,


    夢裏很冷很黑,


    讓人如墜冰窟,絕望而無助……


    何青青覺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個永遠也醒不過來的夢裏。


    夢中周身縈繞一圈驅逐不散的黑霧,囿於其間,不辨東西南北,不曉日月晨昏。


    孤獨與恐懼像一把利爪扼住咽喉,她想大喊一聲呼救。


    可是張了張嘴,發現似乎除了喉嚨管裏艱難的發出「嗚嗚嗚……」的嗬氣聲,如同啞巴了一般,一個音也發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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