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沒法停下地一遍遍反覆閱讀。


    re: 杜盡深-3.2


    三月二號那次,杜盡深給他傳來幾張照片,拍攝的是夕陽中從天台窗外看出去的教學樓全景。


    程幻舟未曾發出的郵件裏寫著兩句話。


    「你那邊的太陽都落下了,我的白日夢還不願醒。


    到底要怎麽樣才能清醒。」


    (無主題1)


    「你什麽時候回來。寫了首歌,唱給你聽。」


    re: 杜盡深-3.14


    「快兩個月沒回家,你媽媽路過學校給我帶了素雞,問我最近是不是很忙。


    他們應該挺想你的。


    你媽媽有點咳嗽,你爸爸出差了。


    下午給她買了梨,看張姨燉了一次,學會了。


    晚上回學校,在校門口看到幾對情侶,才想起來今天是白色情人節。


    不過這種無聊的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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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發工資,可以去手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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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把腺體摘了會怎麽樣?


    成全我。」


    re: 杜盡深-5.2


    「杜盡深,成全我。


    成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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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庸醫不讓,換了幾種新的藥,效果都不好,一直想吐。


    第一次被救護車拉走,原來燒到四十度的時候會抽筋,腿痛,沒力氣。


    估計嚇到室友了。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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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變成吃飯才吐。


    那隻好不吃了。


    吐什麽吐?又不是懷孕了。」


    杜盡深翻到了底,來來回回都是這八條草稿。


    沒有更多了。


    他花了很長的時間反應,感官如同被全部抽離,隻覺得自己手腳虛浮,像是被什麽無形的東西穿透。


    到現在,杜盡深依然很清楚地記得,那年他出國後,他們有很長一陣子完全斷了聯繫。


    杜盡深他在到達兩周後開始給程幻舟發郵件。


    他們第一次相隔這麽遠的距離,示好的方式都變得有限,杜盡深不清楚程幻舟每天在幹什麽,程幻舟沒有理他,他又沒辦法飛回去,於是更加陷入了一種惡性循環。


    三周後,杜盡深開通了國際長途,一天早中晚各三次撥程幻舟的號碼,程幻舟始終沒接。


    第四周,杜盡深發了一句:「程幻舟,能不能接電話。」


    幾天過去,程幻舟終於回復,語氣惡劣至極:「你滾就滾了,不要他媽再來管我。」


    杜盡深:「你講不講道理?」


    他不知道程幻舟如此明顯的敵意和冷漠是從哪來的,隻能歸咎於是這場太長的分別導致。


    臨走前,程幻舟沒有拒絕杜盡深擁抱他,也沒有拒絕杜盡深親吻他的臉,那麽也許時間久了,程幻舟會慢慢消氣,接受他的決定。


    但事實並不是這樣,他變得尖銳,導致兩個人更加針鋒相對。


    杜盡深自己那時也有點控製不住情緒,壓著聲音陰沉道:「你就不能好好說話?」


    程幻舟不冷不熱地道:「我跟你無話可說。」


    沒過多久,杜盡深發現自己被對方拉黑了。


    他對程幻舟憤怒,又何嚐不是在生自己的氣。


    隨後,杜盡深進行了一項不夠正當的舉動。


    他輾轉找到國內一個從事機密行業的朋友,托人去跟蹤、拍攝程幻舟的照片。


    直至近七月,杜盡深的回國手續本已差不多辦妥,對方給他發來一段程幻舟進出娛樂場所的影像資料。


    那段僅長三分鍾的監控錄像,杜盡深反反覆覆看過不下幾十遍。


    四周燈光昏暗,畫麵的清晰度並不高,依稀可見昏暗的環境中,一個陌生的、看不清麵容的人依偎在程幻舟身邊,應當是個細皮嫩肉的omega,領口開的極低,一截白皙纖細的脖子格外明顯。


    程幻舟就著對方的手喝酒,頜線優美,酒液順著他的唇角滑過滾動的喉結,流入皺著的衣襟。


    兩個人貼得極近,姿態曖昧。


    再然後,畫麵一黑。


    盡管沒有更露骨的內容,但是個人都能猜得出發生了什麽。


    那一刻,杜盡深意識到,或許自己的離開,也是遂了對方的心願。


    這場綿延的冷戰沒有任何一方發出投降的號角,僅剩的依戀與慣性被斬斷。


    他應該心甘情願地道一聲,一切如他所料,盡如人意。


    他放自己自由,也成全程幻舟。


    從此他們心照不宣地毫無瓜葛,所有不甘不願與未盡之語咽回肚裏,見麵隻有陌路。


    又過了半個月,移民局的官員突然上門找到杜盡深。


    他們說杜盡深的居留證失效,是他的信息沒有被係統錄入,必須重新辦理,否則逾期很可能留下案底,以後都將被限製入境。


    運氣實在不好,這種官方係統故障的小概率事件都給他碰上了。


    杜盡深思慮再三,決定臨時取消了回國的機票,因為補錄的材料和晶片卡必須要他本人到場才能受理。


    為了這件事,他不得不又多滯留了三個月,等走完繁瑣的申報流程,時間已經到了晚秋。


    他終於回國時s市已變得很冷。


    他從航站樓出來時,雲層灰濛濛的,壓在不遠的上方,天空變得很低,像是即將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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