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不巧,今晚家裏還來了幾個杜伯伯的朋友,客房已不夠住,程幻舟知有點潔癖的杜盡深是萬萬不可能讓外人進他房間的,便指了指杜盡深隔壁自己的臥室,提出:「要不你們今晚先將就一下,睡我那兒吧。」


    沈恪聽懂了程幻舟的言下之意,露出驚恐到宛如被雷劈的表情。


    他本以為他今晚受的驚嚇已經夠多了,沒想到原來最勁爆的還在後頭。


    幹什麽這是?他隻是來蹭個熱水澡,為什麽要經歷這些?


    於未明還完全不在狀態,一臉奇怪地問:「你那兒?哪兒?我們再去程幻舟你家嗎?」


    沈恪猛地拉了他一下:「你是傻逼嗎?」


    於未明:「???」


    兩個人進了房間,再遲鈍的於未明也終於反應過來了。


    杜盡深家裏,專門留有一間給程幻舟的屋子。


    而且看陳設,程幻舟絕不是最近才搬進來的。


    程幻舟在他們身後道:「充電器在左手邊第一格抽屜裏,衣櫃裏有我的衣服,如果你們要穿也可以。」


    沈恪幹巴巴地道:「那個,程幻舟啊……你們倆,你跟杜盡深,究竟是什麽關係?」


    程幻舟抱著臂,看沈恪一副呆滯的樣子,好笑道:「你看我們長得像不像?」


    「真要說,貌似是有點像,所以你們是……」


    程幻舟隨口騙他:「兄弟啊。」


    拜把子的那種?


    「這樣……」沈恪感覺自己的大腦像來不及處理信息的過載cpu,反應了老半天才訥訥地說,「你怎麽也沒、沒跟我們講過啊……」


    不知怎麽,沈恪忽得想起前不久的一件小事。


    那是杜盡深剛完成交換學期回國後沒多久的時候,沈恪約過他一次,本著給他接風的意思,提出宿舍幾個人一起和杜盡深吃個便飯,聚一聚。


    於未明正好有事要回趟老家,而當自己提出這個建議,程幻舟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杜盡深倒是答應了。


    但他表示自己那天晚點還要趕趟飛機去臨省看項目,時間不多。


    於是這頓所謂的接風宴最後就隻剩下沈恪和杜盡深兩人。


    飯桌上,沈恪說起杜盡深不在時學校的情況,多講的是雞毛蒜皮的小事,講著講著,他想起什麽,欲言又止。


    他道:「那個,有件事啊,我挺糾結,不知道該不該說,是程……」


    沈恪聽說杜盡深接下來還要趕去機場,再不走就要趕不上起飛,沈恪說到一半覺得還是算了,免得耽誤杜盡深這個大忙人寶貴的時間,便閉上了嘴。


    誰知,杜盡深卻立刻追問道,程幻舟怎麽了?


    沈恪感到一絲奇怪:「我都沒講完,你怎麽知道我說的是程幻舟?」


    杜盡深沒回答,沈恪也沒太在意。


    他道:「我也不知道程幻舟是怎麽了,情緒有點不對,而且他經常熬夜,一晚上不睡,還偷偷瞞著不讓我們知道,這樣下去,就算是個正常人也要精神衰弱的吧?」


    杜盡深沉著臉,沒有附和。


    他一言未發。


    第二天,杜盡深沒有飛去臨省,忽然反常地出現在了他已經很少踏足的c大學生宿舍。


    這天晚上,躺在程幻舟床上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著的沈恪還在想。


    哦,這就是兄弟嗎。


    第31章 「張嘴。」


    另一邊,程幻舟拿著自己的牙刷進了杜盡深的房間。


    杜盡深熟練地給他放好枕頭,把折成四方豆腐塊的被子攤開:「你先去洗吧。」


    程幻舟:「嗯。」


    他看見杜盡深弓著身,露出流暢的腰背線條,他將被角展平,把三分之二的被子堆在留給程幻舟睡覺的空位處,抱走本來躺在那兒的長毛水怪,放到書桌前的椅子上。


    上一次他倆大半夜滾進家裏的時候,它直接被沒心沒肺的主人丟到了地上,可憐兮兮地在地板上睡了一晚。


    杜盡深屋裏總是會間歇性地出現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或便宜或昂貴,沒有定數,造型更是千奇百怪,他的房間就像一個顏料盒打翻的神奇膠囊空間,有時程幻舟對他的審美不敢苟同,有時又覺得他一定會成為一個很好的藝術家。


    程幻舟恍惚了一陣,然後他默默把手上的鑽戒褪下來,放在床頭櫃。


    他沖了一把就從浴室出來,沾濕的額發沾在蒼白的臉邊。


    其實這短短一天,他不能說自己過得並不愉快。


    他不知道別人「約會」是什麽樣的,他對此沒有概念,如果忽略近期杜盡深一係列反常行為的話,他會認為他們正在回到從前。


    回到他們都沒有分化的從前。


    很快杜盡深也洗完了,在程幻舟邊上躺下,關掉了燈。


    程幻舟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沒過一會兒,杜盡深靠近過來,程幻舟感受到自己後背的熱源,往前挪了挪。


    杜盡深卻並未收斂,反而更加迫近。


    直至將程幻舟逼至床沿,在他快要掉下去之際,杜盡深長臂一伸,將人撈進懷裏。


    程幻舟剛起的瞌睡又沒了,張嘴就罵:「你他媽就不能好好睡……」


    alpha的領地意識很強,程幻舟自以為他們能達成心照不宣的共識,井水河水互不侵犯。


    不過杜盡深顯然並沒有這個意思。


    他愈發收緊了手臂,就好像程幻舟在他懷裏變成了一個可供按揉搓扁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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