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在方向盤上敲了敲,她們的關係這麽親近嗎?


    ……


    下午,葉蘿特意讓顧錦書早點下班去接顧棲,她自己讓林叔安排了司機來接。


    顧錦書到學校門口接上顧棲,半大少年垂著頭鑽進了後排,看上去情緒低落。


    車子駛出學校門前大道,顧錦書問了一句:「怎麽?考試成績不理想?」


    顧棲抿著唇,看得出強忍著沒掉淚:「嗯……她呢?」


    「她這個時間應該在家了。」顧錦書的車子突然拐了個彎掉頭轉回了學校的方向:「她喜歡喝的那家奶茶在什麽位置?我們去幫她買杯奶茶。」


    顧棲說了位置,顧錦書繞了道避過小胡同,直接開到了奶茶店附近,問過葉蘿的喜好之後下車買了兩杯奶茶,遞給顧棲一杯:「你也喝一杯,我讓師傅做的全糖,喝點甜的心情好。」


    顧棲接到手裏,心情卻怎麽也好不起來。


    車子在沉默中回到了顧家大宅,顧錦書原本還想問問顧棲到底考到什麽成績,但看他難過的模樣便也沒有多問。


    兩人提著奶茶進了玄關,葉蘿正跟林叔在旁邊的餐廳說話,聽到動靜轉了頭看過來:「呦,我們家小帥哥回來了。」


    她往這邊迎了幾步:「還給我買了奶茶?」


    顧棲把奶茶遞過去,卻沒敢看葉蘿,葉蘿自然瞧見了他眼圈紅紅的模樣,抬眸看向顧錦書,眼神裏都是警告。


    顧錦書連忙撇清:「我什麽都沒說。」


    葉蘿拍了拍顧棲的腦袋:「怎麽了小慫包,怎麽哭唧唧的?誰欺負你了?」


    顧棲聽她這格外溫柔的嗓音當即愈發委屈,眼淚居然還掉了下來,一轉身跑上了樓。


    林叔和葉蘿的視線集中到了顧錦書的臉上,顧錦書一臉無辜:「我真的什麽都沒說。我就問他是不是考試成績不理想,就沒再說什麽了。」


    葉蘿提著奶茶:「得了,我上去看看。」


    顧錦書要跟著去又被林叔拉住了:「讓太太自己去吧,您懂怎麽安慰小棲?」


    葉蘿上了樓,敲開了顧棲的門,看到他正趴在桌子上小聲啜泣。


    十五歲的少年哭起來竟然也像個小慫包,葉蘿不高不低的嘖了一聲,小慫包瞬間站直了身子,手胡亂的摸了一下臉,小心翼翼的問:「你生氣了嗎?」


    葉蘿坐在了沙發上,隔著一段距離看他:「我為什麽要生氣啊?」


    顧棲往前走了兩步,心裏十分委屈:「我……我之前跟我爸約定,如果我能考到第一名的話他就讓你出去工作。」


    「那你考了多少名呢?」葉蘿吸著奶茶問,厚重的芋泥裹著點燕麥顆粒,味道豐富而滿足。


    足以熨帖所有的不悅。


    顧棲抿了抿唇,還是沒敢抬頭看葉蘿,隻低聲道:「第三名……」


    葉蘿吸奶茶的動作一頓,腦海裏原本想好的安慰詞語突然毫無用處,這讓她的心情有點不爽。


    於是她又吸了兩口奶茶,奶茶喝到最後發出咕嚕嚕的聲音,她咀嚼著一粒粗糙的香芋粒看向顧棲:「那你肯定考過馮燁了對吧?」


    顧棲點頭:「嗯,他是第十名……」


    「那你還記得跟我的約定嗎?」


    「考,考過馮燁。」


    葉蘿把空的奶茶杯輕輕一拋,直接投入了顧棲身旁的垃圾桶裏,咚的一聲,葉蘿站起身來:「你跟我的約定達成,我很開心,想要什麽,我獎勵你。」


    顧棲抬了頭,眸光裏有些不可置信:「可是……」


    葉蘿抬手勾了勾,顧棲聽話的走過來後腦勺當即挨了一巴掌,葉蘿叉著腰瞪他:「顧棲,我之前給你看的閱兵式都白看了是嗎?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這麽點小事值得你哭?」


    顧棲撓著頭委屈的說:「可是……你想出去工作。」


    「那是我和你爸的事兒。」


    顧棲抿唇:「我爸也這麽說,但他不讓你工作不就是為了讓你照顧我嗎?我就想拿個好成績讓他知道,我自己可以的。」


    看著顧棲委屈懊惱的模樣,葉蘿胸腔裏的不悅逐漸消散,她驀地笑了笑。


    【照這個架勢,顧棲應該不會把我送進瘋人院了啊,可喜可賀啊!】


    她安撫般拍了拍顧棲的肩膀:「這件事你不用擔心了,我已經跟顧錦書談妥了,今天都已經上了一天班了。」


    因為突如其來的心聲,顧棲還在發愣,肩膀溫柔的力道讓他回過神:「啊!真的嗎?」


    「廢話,不然我就去接你下課了。」


    葉蘿背起手:「餓了,下樓吃飯,今天臨睡前想好要什麽獎勵,過期不候!」


    顧棲終於展了笑顏,感覺空氣都清新起來,還快走了幾步幫葉蘿打開了門。


    不過他心裏依然在想,她為什麽要想他會把她送去瘋人院?


    怎麽可能呢。


    兩個人並肩下了樓,眉眼含笑的模樣讓樓下等待的顧錦書鬆了一口氣,林叔笑眯眯的說:「我就說太太對付小棲有一套,你看,分分鍾哄好了。」


    他看向顧錦書:「先生可要好好珍惜太太啊。」


    顧錦書頗無奈的應了一聲:「林叔,你說過很多次了,我記下了。」


    林叔低聲:「要記在心裏,不是嘴上說說的。」


    顧錦書神情稍頓,他的視線望著從樓梯上下來的葉蘿,她眉眼肆意又慵懶隨性,跟顧棲說話時笑容裏很有幾分暖意,但她對他卻始終不遠不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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