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好繼續閉著眼,任憑耳邊的狂風呼嘯而過,大概是飛了很久很久,或者是林姒錦帶著自己在空中轉圈。


    不知過了多久,沈安之感到眼皮前麵有一隻手再次揮動了幾下,林姒錦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可以睜眼了。」


    她環視四周,發現自己身處一個豪華得從未見過的臥室。


    雖然上個世界自己和林姒錦都是豪門,但也沒有這麽大這麽漂亮的房間——畢竟魔王可以用靈力造出無數人類製造不了的東西,甚至是不存在的幻象。


    林姒錦讓她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她偷偷看了林姒錦的臉色一眼,見她的神情沒有絲毫異樣,才小心翼翼地坐下。


    「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可以出去。」


    沈安之:?這是什麽古早味滿滿的霸總發言?哦魔王嘛,這樣很正常。


    林姒錦自然不知道沈安之的想法,繼續說道,「你在這裏想要什麽,我都可以想辦法給你弄來——當然,你需要做的就是,與我進行雙修。」


    她敏銳地察覺到了沈安之臉上一閃而過的茫然表情,勾起唇角,「放心,我會教你的。適合與我雙修的人選,很難得,很難得。而且你的靈力也能成長。」


    「難道不是緣分嗎?」林姒錦的笑容明顯了幾分。「你的信我收到了,很感動。」


    最後三個字她的語氣中不帶任何感情,就像是一個不懂人類的機器人在念著講述愛情的劇本。


    這個細節讓沈安之有些疑惑。為什麽她要用這樣的語氣對自己說「感動」呢?是她理智上知道感動、但感情上無法感受到,還是有什麽深意?


    而且看目前的樣子,林姒錦並未懷疑自己。這倒是個好的開始,沈安之想。


    自己終於有機會在月老係統判定任務完成之前,跟林姒錦過一段甜蜜的二人時光了。即使是隻有這點,她也知足了。


    接下來的日子裏,每天林姒錦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沈安之都不知道她平時去了哪裏。


    在離開之前她會告訴沈安之,這個房間裏的所有東西她可以隨便取用。


    這個幾乎一眼望不到邊的巨大房間裏,空空蕩蕩,隻有少數的櫃子、架子,裝著一些秘籍丹藥法寶之類的東西。


    既然林姒錦已經發話,沈安之在獨自無聊的時候也翻過這些東西,發現不僅東西少而且都很普通,並不符合青雲門想像中魔王秘藏的無數寶藏。


    這房間裏唯一時常吸引沈安之全部注意力的,就是那張雕龍畫鳳的床。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張床,沈安之的思緒又飄回到了林姒錦把她帶回來的那一天——


    林姒錦把自己丟在房間裏,獨自去了湯池沐浴,聽著遠處隱隱約約傳來的水聲,沈安之開始想像了一些比較不宜描寫的畫麵。


    看到她掀開簾子走出來,沈安之就像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徹底呆住了。


    她看著麵前人,應該是用靈力瞬間擦幹的長髮,隨意地披散下來。水藍色的紗裙,長長的裙擺拖在林姒錦的身後。


    這是沈安之從來做夢都不敢想像的場景,而如今竟成為了現實,她想掐一下自己看看是不是夢,又怕林姒錦看到她的小動作,收回了手。


    她看見林姒錦微微抬起雙眼,「你用那個。」她伸出一隻纖纖玉手,指向不遠處一個更小的湯池。


    倒挺豪華,這地方還有客浴的?沈安之環顧四周,這裏沒有窗戶,不見天日,像是在地下或者什麽山洞。


    她覺得自己就有些奇怪,林姒錦的意思都很明顯了,為什麽自己滿腦子還在想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是因為太過激動所以思緒都變得不正常了?


    林姒錦見沈安之還呆愣在原地,有些不悅地瞪了她一眼。不知怎的,那目光讓沈安之瞬間反應過來,像飛一樣地跑了開去。


    沈安之進了湯池,又開始感嘆這地方的豪華。


    青雲門的條件,據門中人說已經是別處根本比不上的,而自己因為是救世主的緣故,又被上至立瑜道長下至普通弟子尊敬優待。但還是比不上林姒錦這兒……


    當然,最比不上的還是這裏有林姒錦,哪裏都沒有的林姒錦,沒有人在意這種事,他們隻想著林姒錦是邪惡的魔王……


    熱氣把沈安之的眼睛熏得難受,她閉上眼,在水中一動不動地待著,讓水流自然拂過,聽著水聲和自己的心髒砰砰跳動的聲音。


    若是往常,這樣的情形是最容易讓人睡著的,當然沈安之此時此刻是絕對睡不著了,林姒錦就在那裏,幾乎是觸手可及的近,第一次這樣的近——


    她已經不記得接下來的事情了,記憶的碎片散落在腦海中,如同摔碎的瓷器,到處都是。


    沈安之嚐試著撿起一片,又撿起一片,但始終無法把它們拚起來形成一塊完整的記憶。


    她隻記得,不知為什麽林姒錦去了湯池裏找自己,然後又似乎是用靈力,把自己弄到了床榻上。


    然後……更多的碎片。五彩斑斕的碎片,每一片都像是雨後清新的空氣之下,草上的水珠,折射出掛在天空中的彩虹。


    又像是五光十色閃耀著的、令人目眩神迷的霓虹燈,在純黑色的夜幕之中格外刺眼。


    又像是雷電,電光劃破天際,雷聲震耳欲聾,讓她的整個世界和其中的一切都為之震動,翻天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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