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4年2月6日,日本向俄國發出最後通牒,並宣布斷絕日俄外交關係。聯合艦隊秘密出發,於8日夜偷襲了旅順港內毫無準備的俄國太平洋艦隊,東鄉平八郎指揮發起突然襲擊,發射多枚魚雷,重創俄軍三艘戰艦。幾乎與此同時,在朝鮮仁川港的俄軍“瓦良格”號、“高麗人”號以及錨泊在港內的俄國輪船“鬆花江”號,遭優勢日本分艦隊突襲,全部自沉,俄國仁川支隊就此覆沒。


    2月12日,即日俄開戰的第三天,“老佛爺”慈禧太後以光緒皇帝載恬的名義發布諭旨:“現在日俄失和,非與中國開釁”,中國應“按照局外中立之例辦理。”2月17日,總理各國事務衙門正式知照各國政府:“日俄失和,朝廷均以‘友邦’之故,特重邦交,奉上諭守局外中立之例。”


    增祺是朝廷命令的忠實執行者,他不但要求手下文武官員不得卷入這場戰爭,而且還劃出了日俄交戰的範圍,這個範圍主要在遼河以東,具體包括:西自蓋縣所屬之熊嶽城,東至丹東縣界街,由東向西,包括黑峪、龍沼、洪家堡、老嶺、一麵山、沙裏寨、雙廟子等為南北界限。界限以南一直到海邊,其中金州、複州、熊嶽三城及丹東為指定戰區;抑或西至海岸起,東到鴨綠江、南到海岸線,北行至五十裏上,為指定戰區。


    但這種人為劃分戰區純粹是清政府的一廂情願。雖然日俄兩國都表示承認遼河以東為交戰地,以遼河以西為中立地,但戰爭真打起來之後,日俄兩家早殺紅了眼,哪裏顧得了是交戰地還是中立區?紛紛插手遼西。此時對遼西的宮軍和綠林隊伍的爭奪則更加激烈。


    馮麟閣雖然一度對俄國人的條件動心,但在隨後日本人提出的條件麵前,他完全無力拒絕。津久居平吉大尉忠實地秉承了福島的命令,對所謂“義勇軍”大肆許願:凡生擒俄兵者給銀40無,抓獲軍官者加倍:凡擊斃俄軍繳獲其肩章、軍帽、刀劍者給銀15元,軍官加倍;凡繳獲俄軍良馬者賞30元;凡義勇軍在戰鬥中負傷者賞銀50元,戰死者加倍;凡勇敢善戰建功者,給予破格獎賞……


    這樣的賞格對於馮麟閣而言實在是比較有誘惑力,他不由得心動了。


    日本聯合艦隊對旅順的偷襲雖然在戰術上取得了成功,但遠未達到重創俄太平洋艦隊的目的。日本要在朝鮮和東北作戰就必須通過海路運兵,幾乎毫無戰鬥力的日本運兵船無疑是俄太平洋艦隊極好的靶子,為維係陸上作戰的生命線,東鄉平八郎決定通過自沉船隻堵塞旅順港的出海口。從2月9日到3月初,聯合艦隊先後組織了三次沉船作戰,但由於俄軍海岸炮台的封鎖,船隻沒能自沉在指定海區,對旅順的封鎖作戰以失敗告終。


    麵對咄咄逼人的兩國廝殺,增韞不免害怕,再加上分別投靠日俄兩家肆意活動的土匪作亂,為了維持治安,他特意將秦時竹所部調防至新民府邊緣的七嶺堡,美其名曰“確保局外中立”!


    “中立,中立,人家都打到咱們家門口了,還中立?”夏海強忿忿不已。


    “不中立又能怎麽辦?這麽窩囊的朝廷對日俄兩家是麻稈打狼兩頭怕……”秦時竹介紹了目前的戰局後又繼續闡述曆史發展,“3月21日日軍將在朝鮮鎮南浦登陸,4月進至鴨綠江,13日,俄軍指揮官馬卡羅夫所乘坐的“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號戰列艦出海返航時將會觸雷爆炸,俄國太平洋艦隊失去唯一有戰略眼光的統帥,即將全軍覆沒!4月底日軍突破俄軍防線,5月初在遼東半島登陸,進逼金州和大連,並開始攻打旅順……”


    軍史本是秦時竹的老本行,有了資料依托更是不在話下——這場戰爭對他來說更象是一部老電影,所不同的是,以前他是觀眾,現在他是“劇中人”了,如果可能,他還是一個很好的演員。


    “如果不出意料,戰局將會沿著這樣的趨勢發展。當然,也不排除有可能的偏差。”


    “老大,我們現在怎麽辦呢?增韞讓我們換防到七嶺堡也有快一個月了,我們就這麽眼睜睜地等著啊?”夏海強已有些急不可待了,“再說,小日本將家夥都送來了,怎麽也要表示一下吧……”


    “不急,時機到了自然要參戰,等待是現在最好的策略。”秦時竹很有把握,冷靜地說:“洪義,情報收集得怎樣了?”


    “金壽山最近鬧得很歡啊……張作霖也有些蠢蠢欲動的模樣,至於馮麟閣……”葛洪義有些撓頭,“隻聽說他運動到了遼陽一帶,最近卻忽地沒了消息,聽說是給俄國人抓走了。”


    原來馮麟閣一直在遼陽太高嶺一帶破壞俄國鐵路、阻撓俄國的軍事活動,並且揚言除非俄國拿出巨額代價,否則絕不停止扒路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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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毛子本來就對馮麟閣不肯投靠懷恨在心,現在看他依附了日本人更是鐵了心要除掉他。怎奈馮麟閣十分機警,直接捕殺不易,俄國人費了老鼻子的力氣,終於有一天在馮為部下慶功時而大擺宴席的當口探明了情報後,在其他馬匪的帶領下,哥薩克突襲會場,一舉將馮麟閣擒獲。


    但馮麟閣勢力著實不小,毛子雖然抓了他,但仍然一心想將他拉攏過來為己所用對付日本人,因而沒有立即處決馮麟閣,反而將他從旅順口押往薩哈林島關押。馮麟閣被關進一個苦力營中看押,每天要下礦挖煤——俄國人企圖用這樣的羞辱讓他屈服。但馮麟閣命大,十幾天後他利用同被關押的中國工人的掩護,藏身於運煤車的煤堆,冒著窒息的危險躲過了俄國士兵的搜查,並轉輾回到奉天。葛洪義之所以在這個節骨眼失去了馮麟閣的消息,完全就是因為這段經曆。,


    “很好,連這樣的細節都沒變動,看來整體曆史的框架沒有發生位移!”秦時竹大笑,“天不便道亦不變,我的想法有著落了。”


    “啥著落?”


    “看地圖!”秦時竹重重地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就是這裏!”


    “鐵路?”陸尚榮好奇地問,“要學馮麟閣扒鐵路?”


    葛洪義悄聲說了兩句,眾人全都笑了出聲。


    “老大,時不我待,咱們趕緊動手吧,我手都癢了。”夏海強早已按捺不住。


    “放心,肯定有你打的。”


    在另一個當口,小林和花田也在商量秦時竹等人的動向,在滿懷希望地送去“禮物”後,花田每天都在等待對方送來的好消息,隻是日俄交戰已近兩月,仍不見動靜,讓他不免有些心焦。


    “讓我好好想一想,這些狡猾的支那人究竟能幹什麽?”小林處長也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在諸多“義勇軍”風生水起的時候,花了帝國最大本錢的秦時竹反而蟄伏起來,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正木君,這些支那人該不會是想趁機騙軍火罷?你看,他們根本沒有火炮卻要我們派炮兵教官,明顯就是在欺騙我們!”


    七嶺堡?炮兵教官?皇軍軍服?


    一連串的符號在小林腦海中匯集起來,當他看見地圖上那條南滿鐵路線後,眼前豁然開朗。他興奮地說:“我知道了他們要幹什麽了,呦西~~”


    “閣下,他們究竟要幹什麽?”河野也很想知道。


    “河野君,你送禮時他們和你還說了些什麽?”


    “還有,哦,我想起來了。臨走時,他們和我開玩笑,說會幫我提拔成副課長的。”河野小聲地說,“希望處長閣下不要介意,我一向忠於天皇,忠於職守,絕不是那種貪圖官位的人。”


    “哈哈,河野君你多慮了,等他們成功後,我一定向總部匯報提升你的職位。”


    “多謝您的栽培。不過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們能幹什麽?”


    “你看,他們駐紮在離南滿鐵路線不到三十五公裏的地方,那裏每天都有大量的軍車通過,上麵都是各種軍用物資。”小林指了指地圖對其餘兩人說,“他們應該會襲擊軍列,搶奪物資。所有才這麽有把握地要我們派炮兵教官,看來他們是盯上了俄國人的軍火尤其是火炮。”


    “他們怎麽知道哪列軍列裝的是軍火?每天都有大量的軍火和其他物資經過,俄國軍對此防範很嚴,最近又招攬了不少支那人部隊擔當護路,恐怕難度不小吧。”


    “他們怎麽知道何者是軍火我不太清楚,但我以為,不管他們搶什麽,肯定會破壞鐵路,到時候要修好可就不是一天兩天的功夫,那等於是掐住了俄國人的脖子。”小林頓了頓又說:“至於問我們要軍服,這又是支那人的詭計,清國人普遍對皇軍存在畏懼,常常是未戰先怯,穿上我們的軍服有利於嚇跑眾多護路隊;再者,清國不是宣布中立嘛,由於中日民族在外形上頗多相似,穿上皇軍的軍服後俄國人根本不會區別出來,可以避免被清國的朝廷所追究。”


    “這些支那人真是大大的狡猾!”井戶不由地感慨。


    “那這麽大的計劃他們會不會成功呢?”河野有些不放心。


    “河野君,從上次他們給你的文件就可以看出,對方絕不是等閑之輩,至少與普通清國部隊不同,我們要好好保持與他們的聯係。另外,要趕緊對幾個炮兵教官進行情報訓練,以便日後真的派到那去也可以打探情報。”


    “正木君,這麽說你已相信了?”


    “我相信他們會成功,不用性急,他們應該比我們還急。”小林拍拍河野的肩膀,“河野君,這件事要是成功,你就是副課長了,一定要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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