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我們再商量一下。」


    容璵嘴上委婉,心裏卻急了,手上下意識地使了真勁。他年紀輕,身體比常年生病的容珹好得多。爭執之中,容珹的頭猛地撞上了門框,瞬間湧出大量鮮血,接著身體順著門邊自然滑落,手搭在門檻上,失去了所有知覺。


    容璵顫聲驚叫道:「哥!」


    當晚五皇子府燈火通明,九皇子找來了半個太醫院的太醫會診。太醫得出的結論是五皇子失足摔倒,頭部受到劇烈撞擊,引起幼時的舊傷復發。好在暫時沒有生命危險,細心調養就能醒來。


    容璵一直守在外麵,聽說兄長沒有危險,癱倒在椅子上,發現後背已經被汗浸透了。


    他閉上眼睛,眼前全是從前在匈奴的場景。


    當年匈奴人要用馬拖著他玩,容珹擋在他前麵阻止,被匈奴人一把摔到了柱子上,當場昏迷。那一天兄長流的血,就像今天一樣多。


    太醫小心翼翼地叫醒容璵,暗示容珹可能會因為撞擊而造成異常:


    「九殿下,五殿下這次撞擊的位置與當年的舊傷十分接近。甦醒之後,很可能和當年一樣出現失憶症狀。至於甦醒後能否保持正常的思維能力,還要看這段時間的恢復情況。」


    容璵揮退太醫,坐在凳子上雙手捂臉,頹然嘆氣。


    他為了阻止兄長去救葉遙,已經付出了太慘痛的代價。兄長昏迷不醒,思維能力可能受損,他已經承受不起更多的損失了。在這個關頭,他更加無法向父皇申請,為兄長許婚葉遙。


    隻能先對不起葉遙了。


    他吩咐容珹的下屬:「內容如此這般,給葉遙寫一封信送去。」


    容珹的下屬領命。容珹素來有頭風症,為了不耽誤正事,他吩咐下屬在他頭風發作期間,盡管聽容璵的安排。這次容珹病得急,沒來得及進行任何布置,他又素來信任容璵,下屬們自然奉容璵為主。


    葉遙坐在窗前從天黑等到天明,看著月亮一點點落下,太陽一點點升起。天快亮的時候,他的院子裏被容珹的人扔了一封信,他興沖沖地去拆,看著看著信,表情慢慢地垮了下來。


    九皇子不同意幫這個忙。


    他在信裏和容珹說,太子和他爹商量好娶他當側妃,問容珹該怎麽做,九皇子有沒有可能幫幫他。「容珹」在回信中說,太子並非良配,九皇子愛莫能助,勸他先假意順從太子,再藉機轉投九皇子麾下。


    葉遙揉揉眼睛扁嘴委屈,眼角都揉成了紅紅的兔子眼,忽然聽見有人敲門。他迅速毀掉信件,用手指將下撇的嘴角劃得上揚,開門看見了親爹。


    葉東林顯然心情不錯,嘴角含笑:「太子殿下來了,你打扮一下,跟太子殿下出去。」然後走到葉遙身後,揭下了他後頸的抑製貼。


    淺淺的蜜桃味彌散在臥房中,葉遙驚道:「爹!」


    他下意識地捂住後頸,葉東林卻說:「幹元和坤澤生來相吸。太子是中原最好的幹元,跟著太子,你就不必再用抑製貼了。」順便收走了葉遙房裏所有的抑製貼。


    摘掉抑製貼後,葉遙的反應很強烈。


    見到太子的時候,他聞到空氣裏對方刻意散發的幹元信香,隻覺得暈乎乎的,身上哪裏都不舒服。


    太子走到葉遙麵前,向他伸出手:「你好,孤名為容玤。」濃鬱的茶葉味均勻逸散在空氣裏,又苦又澀,刺激得葉遙頭腦發暈。他忍不住揉了揉鼻子,以袖掩麵打了個噴嚏:「阿嚏!」


    太子的臉色有些掛不住。他自覺紆尊降貴,禮賢下士,十分有誠意,卻沒想到葉遙如此無禮。尤其是葉遙暈乎乎地握住了他的手,又打著噴嚏說:「太子殿下,以後能不能少喝些茶……」


    太子的臉色愈加開始發青,收回了自己散發的信香,笑容也沒了先前的誠意。


    真是不識好歹。


    葉東林連忙賠笑向太子解釋:「太子殿下,犬子無狀,一向被臣慣壞了。他生性單純,分化後常年貼著抑製貼,不懂幹元信香之事。」又轉身低叱葉遙:「還不快給太子殿下賠罪?那是太子殿下的幹元信香!」


    太子的臉色這才有所緩和。


    葉遙揉揉鼻子,對不起三個字剛出口,又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阿嚏!」


    太子:……


    「罷了,今日孤來,是想請葉公子與孤出去小酌一杯。」太子不會什麽約坤澤的手段,能想到的隻有喝酒,往常都是坤澤跟在他後麵,想方設法要引起他的注意。


    「快多謝太子殿下賞識。」葉東林推葉遙。


    葉遙不情願,迷迷瞪瞪地跟著太子出門了。


    太子微服帶葉遙去了他私產中的一所酒樓。摘掉抑製貼後,葉遙腺體發熱,頭腦發暈。他托著腮看菜單,眼睛眨呀眨地,點了容珹帶他吃過的幾樣甜點心:「殿下,您要不要這些?」


    太子搖頭,覺得葉遙幼稚,他小時候就不吃這些甜膩的東西了。再想到葉遙那甜得要命的蜜桃味信香,隱約生出對方果真還沒長大的印象。他說:「你自行點菜便是,不必顧及孤。」


    小二見機推薦葉遙:「客官,我們這裏有新到的糯米酒,也是甜口的,您要不要試一試?」


    「甜的?」葉遙眼睛亮了,「上!」


    鼻端的茶味信香苦得要命,他想喝點甜的換換味覺。


    太子素來不嗜甜,對葉遙的喜好不予置評,自行要了一瓶陳釀獨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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