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陸舟他們一到,吳槐就迫不及待的說:「我又想起了一些事情。」


    陸舟知道他心裏急,道:「你先吃飯,吃了飯再說,案子已經有進展了,我們待會兒再說。」


    吳槐重重的點頭,打開食盒吸了吸鼻子,笑道:「真香。」


    袁敘白說:「王大人家的夥食,還真挺好吃的。你多吃些,我瞧你都瘦了,不過好像狀態好了許多呢。」


    吳槐道:「王大人公正,是個好官,衙役們也不磋磨人。王大人還許娘和妹妹來看我,還給我帶了書,所以一切都還好。隻是要辛苦你們了。」


    陸舟道:「不是說了不要說什麽辛苦不辛苦的,大家都是朋友。我們現在還是提刑司徵召的小吏,查案也算我們分內之事了。」


    吳槐點頭,不由羨慕道:「你們可真厲害,連王大人都讚不絕口。」他吃完飯將碗盤放回食盒,道:「四郎,我要說的之前都說了,能想起來的細節也很少,我不知道這對案件有沒有幫助」


    陸舟道:「你想起什麽盡管說,這案子有些複雜,哪怕有一點多餘的細節都可能成為破案的關鍵。」


    吳槐就道:「我忽然想起那天我去茶樓,快到茶樓門口時被人撞了一下。那人一身脂粉氣,香味兒很沖。我起初沒在意,隻是覺得忽然一下有些恍惚。可現在想想當時街上並沒有很多人,他倒像是故意撞過來的。我懷疑我暈倒或許和那香味兒有關。」


    陸舟眼睛一沉:「什麽樣的人你可有印象。「


    吳槐想了想,道:「他蒙著臉,我當時又走的急,所以看不清。不過他身量和我差不多,是個挺奇怪的男子。」他垂下頭,有些懊惱:「我當時若多關注一下就好了。


    陸舟拍拍他肩膀道:「對方要的就是出其不意,不過有懷疑就有突破,我會留意的!」


    吳槐點頭:「嗯!」


    第92章


    「成都府日日來往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找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更何況我們還根本不知道那個人長什麽樣。」袁敘白踢了踢腳邊石子兒,頗有幾分煩躁。


    陸舟也忍不住捏了捏眉心,道:「這案子查到現在,表麵上看似脈絡清晰,但事實上我們並沒有任何有力的證據。如今我們能做的隻有等,等王提刑給出結果,等宋夫人那裏是否有突破……對了江學兄,那兩封信可有什麽進展?」


    江子義搖了搖頭,道:「暫時還沒有,我看過宋顯和吳槐的字跡,和信上如出一轍,看不出絲毫模仿的痕跡。但越是這樣我心中越覺得怪異。我明日去宋家和吳家再拿一些二人的手稿,我需要再重新比對一番,或許就知道那怪異感從何而來了。」


    陸舟道:「辛苦江學兄了。」


    江子義笑著說:「談何辛苦,大家都是為了朋友,為了心中道義。」


    「好一個為了心中道義,如若天底下所有官員都有這樣的初心那該有多好。」陸舟感慨道。


    江子義微微搖了搖頭:「有人便有爭鬥,不管官場還是平民。隻要有利益在,鬥爭就不會停歇。即便剛入官場時秉持初心,可你能保證在利益糾葛、在有意或無奈的被捲入那些鬥爭中時,還能保持那顆初心不染麽?能,但也隻是部分人罷了。」


    陸舟道:「但我們可以將那一部分擴大再擴大,隻要大部分的人都願意為民請命,鞠躬盡瘁,那麽少部分的屍位素餐就會格外突出。大的環境會影響很多人,官場就那麽大,慢慢的好官多了,貪官不作為的官自然也就少了。吏治清明,何愁天下不清呢。」


    「說得好!」江子義胸中好像燃著一團火,他朗聲道:「每每和宴舟聊天總會有意外的收穫,你小小年紀,想的竟如此深遠,倒叫我自愧不如了。」


    陸舟也謙遜道:「江學兄言重了,好的交流可以讓彼此都能有所成長,我和江學兄是互相學習。」


    李雲璟見他倆每次都能聊的很起興,就忍不住撅嘴。好像師弟從來不會這麽正經的和他說話。明明他是師兄,卻從未見師弟這麽敬重他。


    回到若水巷天已經黑了,陸舟察覺今天師兄話很少,以為是他後背又疼了,便道:「師兄,等晚上我用藥酒再給你揉一揉後背。」


    李雲璟才要點頭答應,忽然想起師弟今天都沒怎麽理他,他也不想理師弟了。哼哼兩聲也沒說應不應就提著衣裳去浴房了。


    陸舟還以為他答應了,特意回房間點了炭盆,把房間燒的暖烘烘的。等李雲璟洗完回來,他忙將藥酒擺出來。卻見李雲璟徑直走到床邊一把卷了鋪蓋走人了!


    陸舟:……


    他緊走兩步追過去,喊道:「師兄,不擦藥了麽?」


    李雲璟扭頭禮貌性的朝陸舟點點頭:「不了,多謝師弟了。」


    「師兄,你不高興了?」


    李雲璟:「我挺好的,隻是不好總叨擾師弟,我該回我房裏睡了。」


    陸舟:「可你房裏沒點炭火,很冷的。」


    李雲璟:「我回去點上就好了。」


    陸舟:……


    李雲璟見陸舟臉頰鼓著,眨巴著水汪汪的眼睛看他,差點兒就想跟他服軟了。可不行呀,這回說什麽都不行,這是作為師兄的尊嚴和榮譽,他必須捍衛到底!


    他下巴抬高,抱著鋪蓋毫無留戀的走了。


    才一推開自己房間的門,寒意便撲麵而來,直往骨頭縫兒裏鑽。他緊跑兩步把鋪蓋往床上一扔,然後哆哆嗦嗦的摸索著點了蠟燭。這房間有兩天沒燒炭火了,真真如冰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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