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倒是比朱要瞧著大方許多,放材料時也不藏著掖著,動作間進退有度,兼之少年長的也是溫和俊秀,反觀朱要雖然也是濃眉大眼,但沉著臉瞪著眼,瞧著就嚇人。


    兩相一比,這人心就偏了。


    玉生煙瞧著隱隱焦急,一直揣著懷疑的莊海這會兒卻淡定了,他寬慰道:「比試又不是比人氣,博人喜歡也沒什麽用處。」


    一語成讖,飛速打臉。


    兩人丹藥差不多時辰煉好。


    朱要全程瞧著,可也沒看出個究竟,分辨不出小道士煉的到底是什麽。


    隻是兩人煉製的丹藥放在一起時,這賣相差距著實有些大。


    朱要捧著黑乎乎足有半個手掌那麽大的丹藥,餘光瞄著小道士盤子裏裝著光華內斂的丹藥,可憐巴巴中帶著求救的看向木木。


    木木鼓了鼓腮幫子,她也沒辦法呀。


    「去吧。」


    老道和莊海分別檢查了對方弟子煉製出的丹藥,揮揮手便讓他們找人試藥去。


    問題這就出現了。


    朱要去的地方,周圍自動退避三舍,騰出個空來。


    小道士則麵帶微笑的被團團圍住。


    這藥再好,也得有人肯試才行。


    莊海眯了眯眼,另一頭的老道唇角微揚,已經是衣服勝券在握的模樣。


    小道士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掙紮出來,他誰也沒選,而是從不起眼的角落裏扒拉出一個乞兒。


    那乞兒渾身髒汙不說,行走間腿腳還十分不利索。


    小道士絲毫不嫌棄,握著乞兒的手,將丹藥放在了他手心裏,細細叮囑:「這丹藥和水服下,你這腿很快便能好。」


    說著還幫乞兒討來了一杯水。


    乞兒半信半疑,許是見小道士的目光足夠真誠,眼一閉還是將藥丸吞了下去。


    另一邊,朱要傻乎乎的站在場邊,看著另一頭幹著急。


    莊海清咳兩聲,輕輕揚了揚下巴。


    朱要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折身走向了對麵。


    他也朝著那個乞兒走去。


    「你這丹藥服下去,若是這乞兒腿腳當真好了,到底算誰的功勞?」


    另一個小道士站出來阻止朱要將丹藥送給乞兒。


    「你怎知我這丹藥是治他腿的呢?」


    「不管是不是,藥性相衝,同時服用兩人的丹藥會影響我師弟的成果。」


    「哦,還真是兄友弟恭。既然你們二人感情這麽深厚,你不願師弟成績受影響,那我這丹藥你便代為服了吧?」


    「這……」


    小道士沒想到朱要反將一軍,兼之朱要這丹藥賣相實在難看,一時間竟然語塞,不知該如何作答。


    「你便服了吧,不過為師在此,你勿需有顧慮,這藥有沒有用你自是如實相告即可。」


    朱要覺得老道話裏有話,但他沒有證據。


    小道士捏著鼻子將丹藥服下。


    另一頭傳來陣陣驚呼。


    圍著乞兒的一群人嘴巴各個張成「哦」型,瞠目結舌的看著乞兒居然站了起來!


    本就是出門買個菜,瞧瞧他們看到了什麽?


    這是活佛現世啊!


    已經有人跪了下來,砰砰砰的開始叩拜。


    小道士推辭了兩下,便笑著受了。


    溫和有禮的一個少年轉身看著朱要,明明臉上的微笑如初時一樣,可朱要就覺得哪裏不對了。


    「你這還有多久才見效?我可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服下朱要丹藥的小道士懟道。


    說時遲那時快,話音剛落,小道士隻覺指尖微麻,緊接著便是一陣劇痛直直的從他的十個指尖往裏鑽,好似被毒舌一口咬住,毒液瞬間瀰漫了他的四肢百骸。


    視線開始模糊,嗅覺也消失了,想要喊叫也發不出聲音。


    他明白師父的意思,不過是要他不論朱要的丹藥有用沒用,都要裝作沒用的模樣。


    他也早就打好腹稿,不僅要裝沒用,他還要假裝中了毒,徹底將這些人送走。


    師父同他們經營多年,終於才在皇城根裏紮住腳跟,結果這群人一來,立刻就勾得皇後的注意,若不將這些人扼殺在搖籃裏,隻怕很快便會取代他們的位置。


    隻是……


    師父能看出他是真的痛苦嗎?


    萬一師父以為他是裝的,不來救他怎麽辦?


    諸般因果劃過心頭,僥倖到後怕到恐懼。


    很快,就連這點恐懼也消失殆盡。


    鋪天蓋地的疼淹沒了他,叫他的腦子無暇再思考任何,隻本能的蜷縮著身子,痛的在地上胡亂打滾。


    冷汗涔涔的順著發跡沾滿了臉頰,在地上滾上一圈,又和著泥。


    不過是片刻功夫,這小道士瞧著比乞兒還要狼狽三分。


    「你到底對我徒兒做了什麽?!」


    已經沒人再關注乞兒,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朱要身上。


    救了個跛子和當著大夥兒的麵害死個人,還是後者更驚人。


    最震驚的不是別人,是朱要自個。


    「我……這……不過是個鍊氣丹。」


    起初他也當這小道士是裝的,可瞧他這狼狽的模樣,若是裝的,也太過逼真。


    老道已經顧不得儀態,怒氣沖沖的跑了過來。


    朱要驚慌的看向莊海,木木也飛奔到他身邊。


    「你還要對我徒兒做什麽?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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