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千舟眉眼一瞬沉下:「放肆!」


    盛昭輕輕勾動一下指環。


    江千舟瞬間步伐不穩,他出了糗,臉色愈加冰寒:「你怎敢——」


    盛昭笑:「如今我為刀俎,你乃魚肉,我勸劍尊還是收斂一二。」


    江千舟受此大辱,怒意重重,卻不得不忍耐。


    盛昭笑了笑:「現在劍尊可以告訴我,它的用處了嗎?」


    江千舟忍著怒,道:「你心神操控,金鍊便可隱於虛空,隻是我們二人不可相距三尺遠。」


    「指環可以控製我的走向,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用處了。」


    盛昭若有所思:「劍尊原來真的隻想拴住我而已。」


    江千舟冷哼:「本尊沒有那種特殊癖好。」


    盛昭笑:「可惜,劍尊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江千舟冷眼。


    盛昭又勾動了一下指環,在江千舟怒視下笑了笑:「好玩。」


    盛昭用笑意蓋住眼底的殺意,若不是確定江千舟不能被這鏈子束縛住實力,他可能就要控製不住自己,對江千舟下手了。


    可惜。


    盛昭嘆了口氣,才騰出空去看現在身處何地,他環視周遭一圈。


    一個寂靜無聲的密林,四周高大的樹木環繞。


    他想了下梨鴻說的話。


    他記得,秘境內隻有一處有密林,那便是西邊,外圍與內圍的交界處。


    運氣不錯。


    「可以走了,劍尊。」盛昭這次沒有去牽江千舟的手,而是率先走出幾步。


    他特地沒有將金鍊隱藏,鐐銬上鎖著的白衣修士,就像是盛昭手中的一條狗。


    江千舟麵色陰沉,但他修為被秘境壓製在元嬰,根本解不開這個金鍊。


    他怎麽就一時不察,被這隻烈性狐狸用利爪撓傷了臉,還被他騎在頭上,作威作福。


    盛昭走了幾步,突地停下,目光猶如利箭般看向樹頂的枝椏出,在他的視線逼迫下,一隻形似鬆鼠的靈獸小心翼翼地探出了頭。


    靈獸嬌嬌小小一隻,綠眸濡濕,絨毛細軟,蓬鬆的大尾巴微微翹起,看了一眼,便像害羞般用尾巴遮住自己的臉。


    盛昭即便知道是它的偽裝,也仍是有些意動,:「梨鴻說得不錯,秘境內的靈獸可愛至極。」


    江千舟看了一眼,內心毫無波動,冷嗤一聲:「它的爪子比你的劍還要鋒利。」


    盛昭:「劍尊真沒情趣。」


    他探出手,想去誘引那動物跳到他手心來。


    腰間的尤延卻蠢蠢欲動,他當然知道危險,可他想試探江千舟。


    不管江千舟救還是不救,他都有尤延在手,不慌。


    那鬆鼠見他伸手,綠眸發出一種詭異的光芒,大尾巴卻遮遮掩掩不肯放下,似在猶豫。


    演夠了,方才一腳蹬到枝椏上,向樹下又一個被他外表矇騙的天真獵物蹦去。


    又能飽餐一頓了。


    枝椏被它一蹬,頓時裂開一個大縫,蠢蠢欲動地即將往下掉落。


    江千舟眼神一瞬變了,他眯起眸,拔劍抵擋,邊喝:「愣著幹什麽?!躲在本尊身後來!」


    他話音剛落,盛昭立馬乖乖站到江千舟後麵。


    盛昭勾唇,他賭對了。


    鬆鼠在半空中直接扭身轉換方向,跳到江千舟臂上,狠狠留下一爪。


    白衣霎時染血,血肉模糊。


    江千舟忍下喉間悶哼,靈力護體,擊退靈獸,再揮一劍。


    他幹脆利落,一劍割下了鬆鼠的腦袋。


    「啪嗒」一聲,鬆鼠睜大眼的腦袋跟身體掉在了地上層層堆疊的落葉之上。


    鮮血四濺,血腥味瀰漫開來。


    不妙的是,這靈獸的利爪竟含著毒素,毒素沾了血肉,便順著靈脈一點一點侵蝕全身。


    江千舟已覺手臂在慢慢失去知覺,而後變得僵直,血液由紅轉黑,黏稠的黑血緩慢湧出。


    盛昭滿麵憂心,看著江千舟的手臂,蹙眉:「它竟然有毒?」


    是的,梨鴻說過,這種靈獸成群出沒,殺一隻,可招來一群,而且毒素可以麻痹神經,他特地備了可以恢復的靈藥,但見效極慢。


    江千舟抬手細看:「無礙。」


    他準備用靈力逼退毒素。


    盛昭不同意:「怎麽無礙?你知道這是什麽毒嗎?會不會留有隱患?萬一不能用靈力逼退,又在這秘境中,你又失去武力,誰知道會發生什麽?!」


    江千舟一怔,抬眸:「你這麽著急本尊做什麽?」


    盛昭視線一頓,低咳:「誰著急你了?」


    江千舟不知為何,突地極輕地悶笑一聲,又肅色道:「這次有本尊護著你,所以你無事,下次可別再這麽掉以輕心。」


    盛昭放低嗓音:「這時候你還說教我。」


    他抬起江千舟的手臂細細去看,黑血染汙了他雪白的指間。


    好一會兒,盛昭說:「對不起。」


    嗓音悶悶的,像是鼻腔憋住了什麽。


    江千舟有種不好的預感,憑著直覺用手掐住盛昭的臉,抬起人的頭。


    果不其然,小狐狸眼尾微紅,琉璃瞳沁出水意,隻一瞧,就讓他心軟了。


    江千舟屈起指骨,去蹭盛昭精緻的眉眼,抹去盛昭眼尾的微微濕意,頭一次放軟調子,輕聲哄人:「有什麽好哭的?」


    「本尊百年前四洲遊歷時,受的傷都不知曉要比這重幾倍,區區一個撓傷,隻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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