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離開,時銀鬆了口氣,抬眼迅速在觀察了一下自己四周的環境。


    他看到眼前的景象,自己先愣住了。


    第10章 魚女(十)


    眼前是一片波光粼粼的大海,水光瀲灩。填上掛著一輪耀眼奪目的太陽,明晃晃的光芒照在水麵上,襯得更是流光溢彩,分外輝煌。


    腳下的村子也不是他之前所在副本內漁村的模樣,這裏處處裝修的金碧輝煌、遠處的港口有華美精緻的船隻停靠。


    「跟我來。」


    婢女拉著時銀,領他到了一處溫泉池。


    在這裏,又有好幾個婢女給他沐浴換洗了衣裳,用帕子絞幹長發上的水漬,渾身抹上香辛的藥膏。


    在此期間,時銀一動不能動,隻好任由那些婢女的擺弄。最後將一塊輕薄如蟬翼的外衫披在他身上,由人抬著放進一個長方形盒子裏。時銀憋著氣不能說話,他聞著滿鼻的香辛味道,心中思踱自己現在的處境。


    顯然現在的鮫人村裏麵的人類還是正常的人類,魚女也不是吃人的怪物。


    如果說現在自己經歷的事情是真實的話,那麽在鮫人村破敗、充滿怪物之前,這裏還曾經繁華了一段時間。


    盒子被人用蓋子蓋上了,眼前一片黑暗。


    時銀不止自己在盒子裏顛簸了多久。盒子很狹小,隻能容一人躺下,翻身都難,隻在盒子的蓋子上雕出一些小孔貢通氣用的。


    盡管如此,時銀還是覺得自己被晃得頭暈眼花,幾欲暈倒。等盒子不再顛簸的時候,時銀感到盒子被人安安穩穩地放下,有人輕手輕腳地掀起了盒子的蓋子。


    刺眼的光亮從頭頂傾瀉而下,時銀下意識地緊閉了眼睛,就聽到周圍一陣鬧笑。


    「怪物,真是怪物!這怪物長得還真是國色天香,大人真的捨得讓我們吃?」


    「哈哈哈,不過是怪物而已,吃了正好!」


    「長得不錯,就是不知道滋味嚐起來怎麽樣。李大人,你這次可帶我們開了一次眼界啊!」


    ......


    他皺著眉睜開了眼睛。


    頭頂掛著的是一個巨大的鎏金異獸燈,上邊鑲嵌了大大小小的夜明珠,映著四周的燭火流光溢彩。輕薄如蟬翼的紗帳自頂上的鎏金燈往下延,上邊用精湛的手藝繡著各式各樣的花紋,串了大大小小的珍珠,在夜明珠的光輝下分外奪目。


    時銀這才發現自己身在一處巨大的餐桌上。


    餐桌很大,堆放滿了各式各樣的奇花異果和山珍海味,最出奇的還是擺在桌上最中央的一個食盒——裏麵睡了一個美麗的女子。


    女子膚白勝雪,發烏堆鴉。纖細的睫毛一顫,直撩人心弦。薄薄的紗幔披在她的身上,遮掩住絕妙的春色,隻看得到女子兩隻修長白嫩的腿後,一尾潔白的魚尾拖曳在食盒上麵。


    那魚尾美麗異常,已經除去了鱗片,嬌嫩的肌膚微微顫抖,還掛著一絲未洗盡的血跡。


    餐桌的周圍坐滿了身著異獸官服的無麵人,紛紛指著食盒裏這尾魚人竊竊私語。


    時銀腦袋昏漲,隱隱明白現在這具身體的處境。被端上餐桌,當作食物一樣任人大塊朵頤。


    看到食盒裏麵的魚女醒了,旁邊的的無麵人更興奮了。時銀看到其中一個坐在高位的人搖頭晃腦,招呼著左右的人片肉下涮。時銀感到自己的手腕一動,但這並不是他在動,心道是原來的魚女醒了。


    那些給魚女沐浴後抹的香膏,帶有麻痹效果,在其後的刮鱗中顯得格外重要,這保障了魚女在這其中不會被驚醒。


    被紅線捆著的魚女醒後顯得十分恐懼,她掙紮手腕,但是無濟於事。渾身被抹了麻藥,動一動魚尾已經是分外無力,更無法阻止眼前這群人將自己生吞活剝。


    「啊啊——」


    張了張口,從嘴裏發出的也隻是無力的嘶吼。


    看到魚女掙紮,那些無麵人並沒有害怕,反而一刀一刀在她魚尾上劃下肉來。


    宛若玫瑰花瓣似的肉被一刀刀劃下,鮮血將餐桌染紅。


    時銀目不忍視,隻聽到坐在上位的那個「李大人」開口了:


    「諸位大人不必拘謹,我們吃的不過是魚尾。」


    「這些怪物在沿海的漁村猖狂,引得行人恐慌,著實可惡!得多虧我們,將她們的魚尾除去,讓她們得以常人的形象活著。」


    「諸位大人,我們這是在做好事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剛片下來的魚肉再進嘴裏。時銀眯眼看著,隻覺得他滿臉橫肉,咬詞間,嘴裏肉沫橫飛、汁水橫流。話說得道貌岸然,但是從他貪婪的動作和語氣中能感受到他對魚尾生肉的渴望。


    食盒裏麵的魚女像是聽懂了,昂首盯著那個「李大人」,滿口吱哇亂叫,眼中恨意瘋長。昂首引頸間,露出她修長潔白的脖頸,血淚從眼中滑落,再滑向脖頸,在細膩的肌膚上走出一道道紅痕。


    空中瀰漫著血腥味和酒氣,混雜著一股說不上來的香辛味。滿座的「大人」們觥籌交錯間,食盒裏的魚女已經奄奄一息,修長的魚尾隻剩一條森森尾骨。


    恨意、怒意在心中交纏,香膏的麻痹性過去,驚天動地的痛感從尾部傳來,食盒裏的魚女流幹了血淚的眼睛裏最後隻剩下木然。


    「諸位,飽暖思淫/欲,魚女滋味繁妙,你們領教了其中之一,難道不想再嚐嚐另一種滋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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